皇上把茶杯一摔,“那昨晚為什麼不通會朕?你們這群無用的奴才!”
我猶豫再三,終於把話說出了口,“昨夜是有向念伊宮稟報的,隻是…隻是被攔了下來…”
皇上的怒氣總算有了發泄的對象,“來人呐!把姒修容叫過來!”
姒修容被帶了過來,她一定也早就聽說了這事,知道自己難逃幹係,一臉的誠恐。
皇上不容她辯解,隻是一腳踢了過去,“賤人!”
姒修容常年受寵,哪見過這樣的架勢?!她的身體被踢到一邊,可是她又馬上恢複原位,隻敢端端的跪著。
她帶著哭腔無甚委屈的說道:“皇上怎麼對臣妾發這樣大的怒?臣妾縱然有錯,皇上也不該…”
“你這狠毒的婦人!奴兮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朕就要了你的命!”
姒修容花容失色,但旋即恢複了神色,哭哭啼啼的說:“君讓臣死,臣不得不死。臣妾死事小,可是臣妾身下還有一兒一女等著臣妾撫育,皇上難道就忍心看見他們年紀輕輕就沒了娘親嗎…”這一向是姒修容的殺手鐧,皇上往常也會看在孩子的麵上饒過姒修容,可不想今天卻用錯了地方。
不提還好,一提更增加了皇上的憤怒,“你就是看在奴兮沒娘就欺負她!她沒了娘親,可是還有朕!她若有三長兩短,讓朕如何向她娘親交待!誰敢欺負她,朕就叫她五馬分屍!”
姒修容還想辯解,皇上早已不耐煩,叫人拉她下去,“降為充儀!你這幾天最好待在念伊宮好好反省,沒朕的口諭不許出來!”
皇上趕走了姒修容,又跑到小小姐塌前,十分憂慮。
小小姐的病卻一直沒有好轉,說起原因,一方麵病去如抽絲,另一方麵…小小姐從來不吃太醫開的湯藥,每次總是囑托我偷偷的倒掉。
我十分的擔心,我不知道小小姐這樣是為了什麼,隻是這樣摧殘自己的身體孤注一擲讓我有些驚恐。
這期間小雅齋總是斷不了探望的人。
且不說和小小姐平時要好的九皇子十二皇子,後宮妃眷,帝姬親王,就是太後也不得不迫於皇上的壓力屈尊來到小小姐塌前象征性的詢問一二。
小小姐已經病了五天了,而大部分時間是發燒昏睡著。
皇上每天都來巡視,親自喂湯喂藥,體貼入微另人乍舌。
這天皇上怒問太醫為什麼已經服了湯藥還不見效,太醫們齊刷刷的跪倒一片,誠惶誠恐,再也找不到托辭的借口。
這時鏡明出了列,跪在皇上麵前,猶猶豫豫地說:“奴才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皇上不耐煩的揮手,“說。”
“小姐本來是無大礙的,但像小姐這樣服了湯藥還不見好,纏綿病著,未必就是實病…”
皇上好像想到了什麼,“接著說下去。”
“奴才的家鄉曾有過一老婆子,本來身子骨還算健朗,可是突然就病倒了。喝了許多湯藥也不見效,直到有一天她的兒子從妻子的床底下搜出一個木偶…”
皇上恍然大悟,眯起眼睛問,“你是說蠱惑?”
鏡明不語,表示默認。
皇上問身邊的朱公公,“你可聽過類似的事情?”
朱公公恭謹的答道:“多有耳聞。小姐受皇上隆寵,在宮中遭人忌恨也不得而之。小姐本是小病,可是服了湯藥卻不見好,的確事有蹊蹺…”
那些太醫正愁沒有借口,這下也紛紛附和。
皇上拍桌而起,“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搜宮!”
*
侍衛們第二天就從念伊宮的庭院裏搜出了一個泥偶,正是詛咒小小姐的。
宮中自古就對蠱惑這等事十分忌諱,姒充儀竟敢搞巫術逆亂後宮,任誰也保不了她。
況且姒充儀與小小姐有間隔是有目共睹的,說是她詛咒小小姐並不讓人質疑。
皇上怒將姒充儀打入冷宮,姒修容十多年的寵愛消失殆盡。
姒充儀一遍一遍說著“冤枉”,隻是無人理睬。
我恍惚想起那個趾高氣揚的女子,笑得風情嫵媚,多少人在她麵前阿諛奉承,輾轉逢迎;而今,一朝獲罪,萬人唾棄。
仿佛真的印證那個蠱一樣,自從把那偶人銷毀後,小小姐身體竟真的一日日好起來。
我看著木無表情,一心喝藥的小小姐,不知道她在想些什麼。
即時生病時也要利用也要除之而後快,不惜踐踏自己的身體的小小姐,真是太可怕了。
我不知道那個偶人真的是姒充儀所為,還是小小姐…難道小小姐真的不怕折了自己的壽嗎?
但是,敲山震虎,自此,宮中倒無人再敢找小小姐的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