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啥呢?”李氏神色一變,看著他,“咱那天不都說好了這事兒就爛在肚子裏再不許提了麼?”
“我也明白,可是這心裏不落忍啊。你說二小子和媳婦剛死沒多久,咱們就把楚翹給賣了,這……這……我再不待見她,她終歸是我孫女啊。”
“她是孫女那三小子就不是你兒子了?再說了,那丫頭是被賣到大戶人家做丫頭去了,別看是丫頭,吃的用的可比咱們鄉下好多了。要是撞大運被人家相中收了房,咱還算她的恩人呢。所以,咱們哪是害她,是成全她。”
她麵不改色說的跟真事兒似得,其實心裏明鏡兒似得,楚翹哪裏是被賣到大戶人家,是賣到青樓去了。
“行了,別叨叨了,你總有理。”
說著,楚老三汲上鞋下地就往外走。
“你幹啥去?”李氏把這窗框子喊道。
“前屋。”楚老三頭也沒回的回了一句。
一句話,李氏的臉就變了色。前屋?她恨恨的看著楚老三的背影。握著窗框子的手用力收緊。為他累死累活半輩子。他竟還惦記著炕上那個病癆子。
妾,是她這輩子都過不去的坎兒。
進屋,朵兒醒了,躺在那一雙黑溜溜的大眼睛隨著楚傑的手骨碌碌直轉。
“你倆到西屋等我。”說完,楚嫣上炕給朵兒換了個尿戒子。然後跟了過去。
“楚霖,你也老大不小了,做啥事兒之前能不能動動腦子,你親眼看見咱姐被他們給弄走了嗎?沒憑沒據的光憑一張嘴就上人家吵吵去。吵吵來吵吵去能吵吵出啥結果?
“還用啥證據,這不明擺著的事兒麼。咱姐去了他家人就不見了,不是他們還能是誰?”楚霖咕噥一句。
“那能說明什麼?李氏一句話給咱們堵的死死的,你能說啥?要真是鬧開了,咱們能占到啥便宜?反倒會落人口實,說咱們爹娘剛沒就不把爺奶當回事兒,大姐在家的時候怎麼說的,你們都忘了?”
“還有你,楚睿,我拉你去不是讓你幫著他幹仗的,你平時的沉穩勁兒都哪去了?楚霖糊塗難道你也糊塗麼?爹娘出殯那天老董家來人了麼?沒有,這說明啥?要是在這個節骨眼上再傳出咱姐失蹤的事兒,你說老董家會怎麼辦?”
“咋辦啥咋辦?咱姐是失蹤了又不是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兒,怕他家幹啥?這門親事是爹娘在時定下的,聘禮都下了,他們還想悔婚不成?”楚霖反駁道,“欺負咱家沒人咋的?”
“閉上你的嘴,上裏麵站著去。啥時候想明白啥時候不用站了。”楚睿氣的推了他一把。經楚嫣這麼一說,楚睿驚出一身冷汗。現在隻盼著李氏能積點口德別到處亂說去,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人言可畏,自古因為人言逼死人的比比皆是。到那時,即使楚翹回來了,女人的名節也毀了。
再者,農村老理兒,爹娘死了,屬於重喪,子女須守孝三年不得嫁娶。老董家董正斌今年十五,讓人家等三年再娶,人家爹媽能幹?況且他今年秋天考童生,要是考上了,親事還用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