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麵他還說了什麼,我已經沒有任何的印象了,我隻記得他告訴了我他的名字,齊淵。他說,我叫齊淵,齊是白發齊眉的齊,淵是知識淵博的淵。隻是那個時候,我真的無心裝載這些,卻不曾想過,日後這個名字,會成為我心底永遠的痛。
或者,一開始的時候不是彼此都那麼的無所謂,最後受傷也不至於那麼深吧?
他是什麼時候離開的我不知道,隻知道天色突然就暗了下來,病房裏麵也安靜了下來,十月份的北京,已經很冷了,窗戶開著,冷風從窗戶灌進來,一陣刺骨的寒意,我卻不想起來去關。
或者在這個時候,正是需要這種刺骨的冷,才可以驅散心裏的那一絲絕望吧。
今天晚上竟然還有月光,我看著窗外灑進來的慘白色的月光,還有月光映照下那鬼爪一般的枯樹枝,任由寒意一點一點的將我吞噬。再冷,卻冷不過心。
手機一直在響,不依不饒,吵得讓我開始覺得煩。
借著月光,我看到了放在床頭櫃子上的包包,摸出了手機,本來想要抽掉電池丟一邊去的,但是卻還是很犯賤的去看了一眼來電顯示。其實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期待些什麼,難道期待他會打電話給我嗎?會關心我?或者是責備我?自己想想都覺得可笑。
在看清楚來電顯示上麵的名字的時候,我的心還是忍不住微微的疼痛了起來。
其實人最可悲的,是明明知道不可能,明明知道是錯的,卻還是義無反顧的一頭栽進去。就好像我對韓衛。
我最終還是沒有接他的電話,不管他想要跟我說什麼,現在我都不想要聽到。既然已經選擇了結束,那就讓一切真正的結束吧,再也不要有任何的牽絆,這樣最好。
掛掉電話的時候,我不知道韓衛會有什麼樣的表情,可能會皺著眉頭,盯著手機發一會兒呆,然後繼續給其他的女人打電話。我是不是應該高興?他寂寞的時候,想到的第一個會是我?但是不管他有什麼樣的表情,都不是我應該去想的事情。
抽掉電池的時候,不知道為什麼竟然有鬆了一口氣的感覺。這個手機號,是他的專屬號碼,不管什麼時候,都二十四小時開機,隨傳隨到,比電召的士還要方便。我真的不知道自己有一天可以為了一個男人卑微到這樣的程度,自己都忍不住的想要鄙視自己一番。
把我從夢中吵醒的是齊淵敲盤子的聲音,睜開眼睛的時候,我想都沒有多想的,隨手操了個東西就朝著他砸了過去,然後我聽到了玻璃破碎的聲音,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床頭櫃子上麵多了一個玻璃杯,正好就成了我發泄的對象。
瞪了齊淵一眼,對於他把我吵醒甚是不滿,雖然做的不是什麼美夢,但是那種睡夢中被驚擾的感覺,還是讓我覺得滿肚子的怒氣無處宣泄。
“孕婦脾氣都比較大,我就大人大量原諒你這一次吧。”齊淵狀做受驚的拍了拍胸口,然後開始將他帶來的東西一一羅列開來。
我才明白為什麼他會突然消失不見,然後又突然敲鑼打鼓的出現,原來他是張羅食物去了。但是看著他擺出來滿滿一桌的東西,我還是忍不住在心裏翻了個白眼,難道他是把我當成是豬來喂嗎?
還不等我抗議,他就先開口了。
“看你聽著我說話睡著了,我其實很佩服自己居然還有催眠人的功力,不過我看你應該是一天都沒吃什麼東西的,所以就去給你買吃的去了。但是又不知道你喜歡吃什麼,所以什麼都帶了一些回來,不過,你千萬不要覺得感動,不要覺得我是為了你,其實我也餓了,所以你懂的。”好像是怕我誤會什麼,他還刻意的去澄清著。其實,我真的什麼都不會誤會的。
看著他那麼熱心,雖然是真的沒有什麼食欲,我還是勉強的準備坐起來陪他一起吃個飯。
一個人萍水相逢沒有任何關係的人,把我送來醫院,當成貴賓一樣招待,還為我張羅吃的,實在是做得夠多了,他甚至比韓衛對我,還要好上百倍。想著自己都覺得自己曾經那麼為他簡直就是犯賤。
看著齊淵的臉,有片刻的恍惚,卻見他也用同樣的眼神看著我在走神。那個帶了些許困惑的眼神,讓我不由失神。這樣的眼神,真的好像。
如果當年沒有發生那件事情,如果我沒有任性的離開家到了北京,是不是今天的一切都不會發生呢?
易軒,已經不知不覺快三年了,你還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