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晴找到莫淑嫻的手稿,然後就照著慢慢寫了起來,起碼要寫個形似出來,驚蟄就站在一旁,在恰到好處的時候遞上楚晴需要的東西。
在楚晴覺得驚蟄消極怠工的時候,她看驚蟄做什麼都不順眼,可是現在又覺得驚蟄很知眼色,甚至在她寫字的時候,並不亂看,心中漸漸有了新的思量,寫了大概六七張,楚晴就說道,“燒了吧。”
“是。”驚蟄先到外麵找了炭盆後,才把楚晴寫的東西當著她的麵給燒了,楚晴一直仔細觀察著驚蟄的神色,等那些紙都燒成了灰燼,驚蟄才在炭盆裏倒了水,然後重新端下去收拾好。
楚晴坐在椅子上,忽然問道,“你都不好奇?”要知道楚晴這字和以前的差別大著呢,驚蟄又不是瞎子,怎麼可能一點也不好奇。
驚蟄微微垂眸,掩去眼底的情緒,為什麼要好奇?她早就猜到如果楚晴是個聰明人,一定會這樣做的,這段時間楚晴自己在書房,肯定也是在練字或者找一些莫淑嫻留下的東西,不過這話是不能直說的,驚蟄不是真正的丫環,她也不知道真正的丫環會怎麼做才能得到信任成為心腹,可是她知道身為主子最想聽的是什麼話,特別是她有著楚晴的記憶,想要討好楚晴博得信任就更加簡單了,“奴婢是姑娘的丫環,有些話不是奴婢該說的,有些事情也不是奴婢該知道的。”奴婢這兩個字,每一次從驚蟄口中說出都是一種提醒和侮辱。
就像是刻在身上的傷痕,每天都被撕扯讓它無法愈合一樣。
楚晴聞言眼中露出滿意,點了點頭說道,“那以後你就在書房伺候,識字嗎?”
“稍稍認識一些。”驚蟄並沒有說自己認識也沒說不認識。
楚晴點了下頭,讓開了位置說道,“寫兩個字讓我瞧瞧。”
“是。”驚蟄並沒有推脫,上前執筆寫了兩個字,她寫的不難看,隻能說工工整整的能看而已,楚晴雖然寫的不好,可是看多了也大概知道一些。
楚晴看完點了點頭,沒再說什麼,倒是把庫房的鑰匙交給了驚蟄保管,讓她把庫房所有東西重新登記,並把院中所有伺候的丫環都叫來了,重新訂下了規矩,把院中所有東西都要登記,甚至仔細到每日小廚房的米菜用量……
驚蟄在一旁看著楚晴耍威風,倒是覺得有些好笑,這楚晴事事都愛計較,絲毫沒有大家小姐的氣質,其實說到底這種氣質都是真金白銀養出來的,莫淑嫻從小吃的用的玩的哪一樣不是精品,所以才會對很多東西不在乎,拿個最簡單的說法,她絕對不會隻用個金絞絲的鐲子給貼身大丫環當嫁妝,也不會事事都要插一手,就是梳妝打扮直接交給專門的人,丫環自然會給她配出最適合的裝備,她隻要在最後把關就是了。
楚晴如今竟然要每日用幾個雞蛋都記錄在案,倒不是說楚晴的做法是錯誤的,隻是這樣真弄下來,得罪的可不是一個兩個人,在驚蟄看來這完全是窮折騰,莫府的規矩本來就不差,就是采買這點就有專門的人在管理,其中包括采買的人和算賬的人,而且采買和算賬的人都不是一成不變的,所有的銀錢在一個範圍內的波動都是允許的,就像是管事的莫夫人都不需要知道每日的菜價,而是隻要知道大概的菜價就行,就像是豬肉平日的價錢大概在每斤二十文,你報個二十一二甚至二十五六是可以的,可是你敢弄個五六十文一斤豬肉試試,你敢報管事的也不敢這樣寫。
楚晴折騰的事情很快就傳到了莫夫人的耳中,莫夫人皺了皺眉覺得女兒真是越來越奇怪,“錢嬤嬤,你說淑嫻這般是折騰個什麼勁?莫不是廚房虧了她?”
錢嬤嬤是莫夫人從娘家帶來的,為了照顧莫夫人終身未嫁,在府中很有幾分體麵,聞言勸道,“姑娘一直是個心中有成算知禮的,這般作為恐怕有自己的打算。”
莫夫人歎了口氣說道,“我隻是覺得……淑嫻怎麼變得有些……”斤斤計較看重那些黃白之物。後麵的話莫夫人沒有說,隻是明顯帶著不悅。
“老奴想著,莫不是姑娘吃了這上麵的虧?”錢嬤嬤其實心中更加奇怪,有些事情她比莫夫人知道的更詳細。
莫夫人到底是心疼女兒,“算了,讓府裏的人嘴巴嚴實點,要是讓我知道有人亂傳,決不輕饒。”
“是。”錢嬤嬤應下來後,就出去安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