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五章 是誰中了情流感?(3 / 3)

溫湄清楚地解讀到了這個美麗女孩眼中的敵意,無所謂地聳聳肩,“我也不知道。可能他從小缺乏母愛吧。”

曲婷婷覺得她嬉皮笑臉的樣子很礙眼,索性單刀直入速戰速決,“我喜歡他,你呢?”如果她說是,那就直接宣戰。

溫湄小小的眼睛一凸,顯然是被嚇到。

好直接啊,現在的大學生果然開放。

“你說啊,怎麼不回答我?”

溫湄從凳子上站起來,看向比她高了半個頭的耀眼女生,輕笑道:“我不習慣主動喜歡別人的。”說完便從容離開。

曲婷婷看著她矮矮胖胖的背影,努力思索著,這句話什麼意思?

離定於聖誕前夜的公演越來越近,尚冉吊兒郎當的樣子已經讓秦老從原來的恨鐵不成鋼到苦苦哀求。

“尚爺,尚公子,就算我拜托你好不好?你能不能稍微表現得自然一點,有語氣一點?我們已經沒有時間臨陣換將了,你真的忍心我們長久以來的努力就因為你的失誤而一敗塗地嗎?”不愧是老戲骨,秦老涕淚交加的精彩表現讓在場所有人都忍不住掬一把同情之淚,隻有那個被哀求的對象依然故我。他會很配合你的指令,讓走哪就走哪,讓和誰對戲就和誰對戲,讓再來一遍就再來一遍,但是無論試多少次,他的臉上永遠都是那足夠讓人嘔血三升的一號表情——也就是沒表情,既不適合他那張天生的壞人臉,更不適合劇中角色的性格。

尚冉其實挺同情秦老的,但是愛莫能助。其實如果當初他們看中他扮演一根柱子的話,他肯定能夠勝任愉快的。本來就說沒有什麼表演天賦,他們偏不聽。當自己就已經當得很累了,誰還有空去傻乎乎地玩扮演別人的把戲?所以說,實在不理解也沒興趣理解那些演員怎樣才能做出不同的樣子來演繹一個個不同的角色。再說了,老大他近來心情不爽,一到這間屋子看到某個人就氣不打一處來,怎麼可能還有什麼心情來把自己改頭換麵成一個跳梁小醜?

咦?說到某個人,好像今天都沒見到她。難道她終於被他的死人臉嚇到有生之年再也不敢狹路相逢?還是看透人心險惡,決定放下濟世救民的偉大報複,鑽進被窩成一統獨善其身去了?

如果是後者,他自然十分欣慰。若是前者……她是不是活得不耐煩了?

這裏的冬天來得算是挺晚,並且來了也不特別冷。都十二月下旬了還是可以看見有些女生穿著短裙在校園裏晃來晃去——既怕冷又不願錯過展示美腿機會的還會在裏麵滑稽地加上了條厚薄不一的毛褲。

她自然不會去趕這股潮流的,一來她怕冷怕得要死,二來——最重要的,也沒這個本錢穿。

所以溫湄沒有想過自己會感冒。她脂肪厚,穿得又多,晚上睡覺也很當心地掖好被子,隻要有一個被角沒有緊貼身體就會渾身難受,半夜裏都會別扭得醒過來。非但如此,特大號的熱水袋更是每個冬夜裏她不可或離的寶貝,雖然樓下管開水房的大媽對她左手熱水瓶右手熱水袋,灌滿後隻肯付一張水票的惡劣行徑極為不滿,但是為了響應阿禾珍惜每一分錢的號召,三年來她的臉皮已經厚到占便宜的同時還會跟大媽打一個友好的招呼,然後得來人家不屑的哼聲。

問題就出在她的寶貝熱水袋上。據說聖誕節臨近,大姑娘上花轎——頭一次交男朋友的小潔同學,決定展現自己出得廳堂入得廚房的無與倫比的閨秀風範,親手做一個十字繡給她那老牛吃嫩草的親親阿娜答。

她沒說這不是個好主意。反正就算再難看,最後被嘲笑的人也不是她。

然後,廖女士堅持認為溫某人的台燈是整個寢室最亮的照明設施,所以非得把“戰場”放到她這裏不可。

這也沒問題,反正看小說到床上去看就好,損傷了人家的可可芳心就不是她賠得起的了。

但是但是,那個死女人竟然在穿針引線用剪刀的過程當中,殃及無辜,硬是把她忠實的可愛的堅強的熱水袋戳破了一個很難發現但是破壞力極大的洞!更嚴重的是她根本就沒有意識到自己做了這樣一樁罪不可赦罪惡滔天天理難容的惡行,等溫某人習慣性地灌了水來立刻把自己和熱水袋裝進被窩,美美睡到半夜才讓被子裏的冰涼水分給驚醒,然後就是兵荒馬亂往事不堪回首月明中。

秋冬之交的感冒高發期已經過去,猶記得曾經不幸倒下的三位室友剛痊愈的那幾天裏,再世為人似的鎮日活蹦亂跳,被她笑話得要死,直說自己身體健康百病不侵。好了,現在惡有惡報,大冬天的,衣服夠厚,洗澡水夠熱,教室暖氣夠強,她卻丟臉地感冒了。

渾身不舒服。昏昏欲睡的感覺從早到晚如影隨形,鼻子裏就像堵了團棉花似的每次呼吸都隻有一點點空氣進出。一晚上下來,床上KUKUMALU小垃圾桶裏塞滿的白花花麵紙,昭示著她有多少水分委委屈屈地流失到了體外。

在廖潔精神的感召下——到了冬天,中午以前一般不可能在床以外的地方發現這家夥的蹤影,今天她居然破天荒地決定去上課,說是彌補長久以來的愧疚,並且堅持認為今天是皇曆上的良辰吉日,去一次就能當十次。既然連逃課天後都去了,她一個人在寢室裏感覺太過墮落,所以還是咬咬牙,和平常一樣起了個大早去上課。

廖潔的良辰吉日一說果然有理,幾百年沒帶名冊上課的公選課老教授不知昨天受了什麼氣,進門就一臉大便地喝道“點名”。廖潔那個得意啊,連一聲“到”都喊得比任何人中氣足十倍。

還沒聽上三句正題,溫湄就夢見周公周婆請她去吃點心,醒過來時痛苦地發現鼻涕已經流到了桌上,想趁人不注意拿餐巾紙來清理現場,頭稍一抬起,就發現鼻子裏另一條長長的黃龍掛下來,與桌麵成藕斷絲連依依不舍狀。當時就聽見背後某男生陰陰地竊笑一聲,趕在人家呼朋引伴共同參觀之前,她已經手忙腳亂地用紙巾毀屍滅跡個幹淨。

沒品的男生!你們沒生過病啊,一點都沒有同情心!

當然她也隻有在心中憤憤然,剛才的狀況已經夠她臉紅幾個鍾頭,要真的去說人家什麼,血管不爆了才怪。

但為了表示自己不是那麼好欺負的人,她還是很生猛地轉過頭去,惡狠狠的搜索剛才那個無聊人士。

由於是公選課,聽課的學生並不限於溫湄他們院係,所以映入眼簾的,都是些叫不出名字的麵孔。

就知道,他們自己係的同學才沒那麼差勁。這些人看起來就一個個缺少人文關懷的樣子——

不期然對上一雙諷笑的眼。剛才八成是他在笑,這人真是惡劣……

慢著,他怎麼在這裏?

以前從沒見過他上課啊,難不成他比廖潔還混得凶?

這個想法在第一時間被駁回。他看起來就是好學生的樣子,而且聽說他們工科生隻要是還想畢業,都不敢怎麼逃課的。

工科?

溫湄一頭霧水地環視四周,沒錯啊,這裏明明是管院和法學院的公選課,怎麼會蹦出一個格格不入的工科入侵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