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癡。”孔禾怒。
“莫名其妙。”蘇伊蘅鄙視。
“眼紅了吧眼紅了吧?眼紅就直接說嘛。你們知道念大學的十大遺憾之首是什麼嗎?”廖潔繼續不知死活地刺激居處無郎小姑兩名,“就是沒有談過一場戀愛啊!這是怎麼樣的悲哀啊哈哈哈!”
蘇伊蘅狠狠地瞪她一眼,默默拿起床頭手機,撥了幾個數字。
“喂你好,請問是H城都市報嗎?是這樣的,我有一則關於‘力行’總裁張楷的消息……”
孔禾一聽就知道對床的在打什麼主意,邪笑著依法炮製。
“喂你好,IT周刊嗎?請問你們對業界精英的個人生活有沒有興趣?我這裏……”
廖潔這下腹背受敵,眼看苗頭不對,連忙收起小人得誌的嘴臉,用足以驚動整棟樓的聲音哭叫道:“我錯了,我不是人,我是畜生,我對不起你們!二位行行好吧,我還有幸福快樂無憂無慮的一年大學生活要過啊!”如果真被人知道這件事情,可以預見她的下場會淒慘到什麼地步。
兩人放下手機,得意地冷笑,“哼哼,有些人就是欠教訓。”
“你襥啊,你繼續襥沒關係。我們可是堂堂K大校園報前任社長的室友,對於挖掘八卦的熱忱和興趣可不是尋常人能夠理解的。”
“我有罪,我認錯。我以後再也不敢了。”廖潔在二人的淫威麵前,被迫低下了高貴的頭顱。
一場空對空的戰役完畢,溫湄那邊也傳來捷報:“抓到了!”隻見一隻全身沾滿灰塵的生物,正在筷子底下艱難掙紮。
廖潔聽了飛快從刑場上衝下來,“我的兒啊,娘找得你好苦啊!”
寢室裏頓時黑線亂飛。
決定了,明天就把它烤來吃!
“我覺得我們寢室的人都很奇怪耶,要不就不交男朋友,一交起來對象都不正常。”興高采烈地播報完寢室每日趣事,溫湄有了一個大發現。
尚冉不馴地昂起頭,“我哪裏不正常?”他才不會送一隻龍蝦給女朋友當生日禮物。
“你看你看,小潔找了個比她大很多、鼎鼎有名的社會人士,我則找了你。不是父女戀就是姐弟戀,還不奇怪嗎?”
尚冉不知道廖潔的男朋友聽到自己被歸入“父親”這種身份去會有何感想,至少他是很不爽溫湄的說法。“你隻比我大一年零十一個月。”
“兩歲就兩歲嘛,算得那麼複雜。”我都不在乎老牛吃嫩草了你黑著臉幹什麼?
尚冉沉默良久,才從牙縫裏擠出句話:“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幼稚?”
“不會啊,你哪裏幼稚了?”溫湄裝模作樣地端詳他,“看,個子夠高了,胡子也有一點了,又能自己賺幾個錢,完全是成熟獨立風度翩翩的新一代男子漢典範呀!”說到後來她自己也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我不是在開玩笑!”尚冉煩躁地抓抓頭,“我是說,你會不會覺得我的性格有什麼不成熟的地方,就像小孩子那樣!”
“你怎麼突然想到這個?”他是認真的呢。
尚冉悶悶地說:“今天三角眼說和女朋友分手了。”
“又分了啊。”這都第幾個了?真是花心的家夥。
而且,最近,好像老是聽到有人分手。
“他這個女朋友各方麵的條件都很好,我們私底下以為三角眼這回會定下來,誰知道還是分了。”
溫湄一臉的恍然大悟,“然後你想去追她女朋友,所以誤導我說你不成熟,然後就把分手的責任推給我?你好狠的心哪尚小冉!”溫湄突然發現自己有演戲的天賦,唉,那時候秦導為什麼沒看上她呢?
“神經病,我根本就不認識他女朋友。”有些女人就是會在隨時隨地表演人來瘋,他已經麻木了。
“難道你是對三角眼有興趣?”閃爍著好奇心的天真小眼睛撲閃撲閃。
“你給我閉嘴!”尚冉忍無可忍地打了她的頭一記,然後對著明知是偽裝出來的痛楚表情悄悄心疼。
“那個女孩子比我們小兩歲,是跳級上來的,三角眼說她很幼稚,總是像小孩子一樣忽喜忽怒無理取鬧,剛開始還覺得可愛,久了就讓人難以忍受……”
溫湄了結地點頭,“所以你就想到自己身上來了?”
尚冉沒說話,隻是有點擔憂地看著她。
溫湄也沒說話,顧著往前走。
“你怎麼不說話?”
“說什麼?”溫湄迷惑狀。
“你對於我剛才說的就沒一點想法嗎?”真是被她氣死。
“哦,那個啊。”溫湄踮起腳,讚許地拍拍他的肩膀,“類比推力能力很好,值得表揚。”
尚冉心頭一火就要發作,看著她無辜的眼神又什麼都罵不出來,憋了好久才無力地道:“你能不能正經一點?”
啊呃,又被她氣到內傷了。好可憐。“我是真的沒什麼好說的。幼稚和成熟又不是從年齡上就可以判斷的,你看我媽就是一個血淋林的鐵證嘛。你去過很多地方見過很多世麵懂得很多事情,我從小到大一直就是在學校裏家裏待著看什麼都很簡單,你自己想想,我們倆誰才是有可能比較幼稚的那一個?”真是的,窮操什麼心?果然是成熟的老頭子。
“是……這樣嗎?”
你還敢給我懷疑?
“拜托,任誰看看我們相處的樣子都會說,我才是比較幼稚的那一個,難道你不覺得嗎?”
尚冉停下腳步,撫著下巴沉思,“說起來倒也是……”行為搞怪語言脫線的那個人,一直是她嘛。
“什麼說得也是?”溫湄氣勢十足地叉腰逼視他,“隻有我可以說自己幼稚,你一個小孩子憑什麼說我?”
“誰是小孩子?”尚冉剛被理順的毛瞬間又倒豎起來,“你才是不成熟的小孩!每次都做吃力不討好的事情,幼稚死了。以後不管遇上什麼事都要聽我的,懂嗎?”如果不是有他在,她老早就被欺負得連骨頭都不剩,說起來他尚冉的存在還真是不可或缺啊。
以後嗎?就算我都聽你的,又還有多少以後呢?
唉唉,怎麼又想起這種事情?好不容易現在氣氛不錯,還去掃什麼興?
振奮精神,繼續跟他的對峙,“長幼有序,你比我小就得聽我的,這時無庸置疑的黃金定律。”
做著幼稚的事情,吵著無聊的話題,這樣的幸福,很短,很短了啊。
下午第一節下課,溫湄甩甩因狂抄筆記而運動過度的右手臂,長舒一口氣。
“真是過分啊,為什麼他要那麼晚出現?”到今天才有不虛此行,對得起報名費、對得起孔阿禾同學殷殷期盼——不對,是暴力威脅——的感受。
蘇伊蘅笑道:“你喜歡就去追,現在說什麼恨不相逢未嫁時,還君明珠雙淚垂,是不是有點太早?”
“姓蘇的,不要以為你多念了幾句詩詞就可以在我麵前耀武揚威!”這種到處掉書袋的老學究最讓人受不了了,明明可以簡簡單單說完的話非得搞得深奧莫測神神叨叨。
“那今天的老師也引用了毛澤東詩詞啊,你幹嗎不去嫌棄他?”差別待遇。
“人家那叫水平,你這叫標榜!”溫湄回答得理所當然,然後又忍不住去翻了一下今天的聽課成果——筆記呐,厚厚實實、密密麻麻的筆記耶!她已經多久沒有這種全程記筆記的衝動了?今天的這位老師,果然是名不虛傳、不同凡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