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等了多久了?”唐睿明忙問道。
“也才五分鍾。”謝靜雯笑道,“我也不習慣等人。”
“看來我們還是比較默契地。”唐睿明開玩笑道,“我如果不堵車,會比你早到兩分鍾。”
“前麵路口右拐。”唐睿明的車向內開了二百多米遠後,謝靜雯對他說道。
“這個小區的樓還挺氣派的。”唐睿明笑道,“這是商業小區呢,還是政府的後院?”
“當然是商業小區了。”謝靜雯笑道,“現在又不許集資建房了,哪有什麼政府後院?不過因為這個小區的房屋結構比較好,所以市直機關的幹部在這裏買房的倒是不少。”
說話間,兩人已經到了謝靜雯的樓下,謝靜雯的住處在三樓,而且這個單元的房子是南向的,所以采光條件非常好,唐睿明進了她的房間後,發現這房子是四式兩廳的格局,總麵積在160平米左右,他不由開玩笑道:“原來你一個人就占了這麼大的地方,難怪有很多人沒房子住。”
“這是結婚時留下來的。”謝靜雯淡然道,“本來離婚時我不想要,可是我自己的老底全部賠在裏麵了,他又拿不出錢來貼我,我隻好繼續在這裏窩著。”
“噢,那不好意思了。”唐睿明沒想到一個玩笑戳到了她的傷疤,於是滿含歉意地說道,“我不該開這個玩笑。”
“你也太小心了,這有什麼忌諱的?”謝靜雯笑道,“人還能一輩子活在記憶裏不成?那些陳年往事,該放的就要放下,不然豈不是跟自己過不去?”
“嗯,這倒也是。”唐睿明含糊地應了一聲,然後轉移話題道,“你去收拾東西吧,弄完了我們早點過去。”
“東西是我是早就收拾好了。”謝靜雯笑道,“不過你今天好不容易來我家,總不能茶也不喝就走吧?”
“我不渴,你不用費事了。”唐睿明忙搖手道。
“你是怕不幹淨吧?”謝靜雯淡笑道,“因為你要過來,所以專門去給你買了個新杯子,已經用開水涮過很多次了。”
“那你泡吧,我是怕你麻煩,你倒如此多心。”唐睿明笑道,“癌症又不是傳染病,你就是用你自己喝的茶杯給我泡茶,也沒什麼關係。”
“是噢。”謝靜雯高興地說道,“你第一次來,不給你做飯吃也就罷了,如果茶也不喝,我怎麼好意思呢?”
謝靜雯給他泡了茶之後,兩人在沙發上對坐閑聊,不知不覺又扯到了謝靜雯的前夫,唐睿明忍不住脫口問道:“你和你老公是為什麼離婚的呢?”
謝靜雯看了他一眼,半晌沒有吱聲,唐睿明見她有些為難的樣子,忙補了一句道:“如果不方便說就算了。”
“倒也沒什麼不方便。”謝靜雯歎了口氣道,“隻是我不喜歡在背後議論別人的長短,更不想老是拿著離婚說事,搞得自己象是怨婦一樣,所以離婚後我從來沒有對人提過這些事,不過既然你今天問到了,我還是簡單說說吧。”
“咳咳……”唐睿明也不知道該怎麼往下接,隻好幹咳了兩聲。
“其實真要說起來,我們離婚也沒什麼重要原因,隻能算是性格不合。”謝靜雯苦笑道。
“這怎麼可能?”唐睿明忙問道,“難道你們結婚時還不怎麼熟悉嗎?”
“不,我跟他結婚時,我們已經認識好幾年了。”謝靜雯搖頭道,“老實告訴你吧,他以前是我姑父的秘書,所以我們並不陌生。”
“你姑父以前是做什麼的?”唐睿明雖然知道,還是隨口問了一句。
“市委副書記。”謝靜雯想了想又補了一句,“算是當權的那種。”
“噢。”唐睿明點了點頭,然後不解地問道,“既然是這樣,你怎麼會不了解他呢?”
“周公恐懼流言日,王莽謙恭未篡時,向使當初身便死,一生真偽複誰知?”謝靜雯輕輕地吟哦道,“我一生自負精明,沒想到卻識人不明,在自己的婚事上貽人笑柄,真是慚愧至極,這也是我後來不再結婚的原因。”
“你是說他很虛偽?”唐睿明對詩裏的典故雖然不甚了了,但也知道說的是什麼意思。
“他不是虛偽,而是一個演戲的天才。”謝靜雯歎了口氣道,“我姑父一直都是管組織管幹部的,卻連自己的秘書都沒看明白,這是他退休之後,覺得很沒麵子的一件事。”
“噢,他到底是怎麼個演戲呢?”唐睿明忙問道。
“他是農村出身的,家庭條件不太好,但是他很聰明,不但書讀得好,辦事也很有能力。”謝靜雯緩緩地說道,“但是他有個缺點,那就是急功近利,而且因為他出身微薄,所以他心裏埋著深深的自卑感,這就養成了他畸形的雙麵人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