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零三章
“你很好，”那名白衣男子對他淡淡一笑道，“元神是所有俗世的修行者看得比性命還重要的東西，你卻在關鍵時刻選擇自爆來普救眾生，你的這種善德，暗合我佛在俗世修行時，舍身食鷹的大慈悲法門，你的仁心足以感動天地。”
唐睿明聽他這麼誇獎自己，不由大窘道：“大師您過獎了，其實我當時根本沒想那麼多，我隻是覺得他們都是我的親人和朋友，所以我不能眼看著他們去死。”
“有意為善，雖善不賞，無心為惡，其惡不罰，”白衣男子淡笑道，“正是你出於無意，所以才有無邊的功德，否則就成了營利之輩，又焉能動天地之心？”
唐睿明對他的這番話也理解不透，不過他還聽懂了一點，那就是他在被逼無奈的情況下做的這件事，似乎還占到了一個大便宜，這實在讓他想不通，因為他現在元神爆掉了，變成了一個完全無形無質的存在，這難道還是賺了麼？
於是他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道：“其實到底是虧還是賺，對我來說本來是無所謂的事情，因為我選擇自爆時，就沒想到還能活下來，隻是聽您的口氣，似乎我把元神爆掉之後，還占了一個大便宜，這讓我實在想不通。”
白衣男子見他又露出自己的無賴本色，不由失笑道：“你就如同當年大鬧天空的那個石猴一樣，雖然成了正果，卻還是擺脫不掉自己頑皮的本性，不過你這一問，倒是暗合我的本心，所以我將為你開釋。”
“修煉元神，本來是每個修行者的必由之途，”白衣男子雙手合什道，“但是我佛如來如是開釋金剛經：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作如是觀，所以元神也如同渡水時的舟楫一樣，渡時須有，渡後須舍。”
“你的意思是說，每個人修到最高境界，都要把自己的元神爆掉？”唐睿明聽他在耍文，不由大感頭痛，於是他傻乎乎地問道。
“呃……”白衣男子見他對於禪境一竅不通，不由大感掃興，不過他知道唐睿明本性淳厚，深合佛家混沌之境，是他以後大興密宗的最佳人選，所以他隻好耐著性子解釋道：“不是都要把元神爆掉，而是到了最後，都要擺脫元神的束縛。”
“擺脫元神的束縛？”唐睿明沉吟了半晌，然後恍然大悟道，“噢，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說，元神修到最後，也就跟自己的爐鼎一樣，是個可有可無的東西？”
“孺子可教也，”白衣男子點頭道，“佛說：無我相，無人相，無眾生相，無壽者相，既然萬相皆滅，又何來元神？許多修行者參不透這個玄機，一直執著於修煉元神，所以他們即使累世重修，也堪不破這道生死之門。”
“聽您這麼說，我好象還真的占便宜了，”唐睿明望著白衣男子笑嘻嘻地說道，“可是我現在這樣人不人，鬼不鬼的，我卻不大喜歡，我知道您老人家法力無邊，所以您能不能想個什麼辦法，讓我依然去做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