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玄錦一直為此事頭疼,她隻想幫他,所以才努力說服了他,隨著令言一道前來。
可是現在,看著上官玄睿這副樣子,她真不知道自己接下來的勸說會有幾分勝算。
哎,能起到作用就阿彌托福了,還奢望什麼勝算啊!
輕輕在心底歎了一口氣,耳邊已傳來滿是戲謔的嘲諷之聲:“怎麼,難道送自己的弟弟下黃泉也要派個女人來嗎?上官玄錦就這麼一點出息?!”
淺淺微微蹙眉,抬眼看去,隻見上官玄睿正一臉戲謔地向自己瞟來,眸光猛然變得銳利而明亮,寶藍色的袍袖輕輕一揮,將一樽美酒送入嘴邊,用力嗅了嗅,冷笑著道:“不過,你們兩個還真是夫唱婦隨,他做什麼事還真都離不開你啊!我說的對嗎?古夏國第一神偷蕭淺淺!”
“放肆,你如今已經被聖上褫奪了封號,不再是魁王殿下了,休得對懿華夫人無禮!”令言早就看不慣上官玄睿的惡略行徑了,如今見他一臉猖/狂,更是無法忍受他輕蔑主子和懿華夫人,立時便憤然冷哼。
上官玄睿劍眉微蹙,鳳眸半眯,目光冷銳,斜斜掃向令言,冷斥道:“你算什麼東西?上官玄錦尚且不敢對本王無禮,你一個小小奴才也敢對本王大呼小叫?魁王府還輪不到你來撒野!”
令言被他那一身冷厲之氣震懾,下意識地後退兩步,卻終究氣不過,還想說什麼,被淺淺抬手製止。
令言嘖了嘖舌,看了看沉默不語的淺淺,隻得無聲地退後。
淺淺默默看著那座上之人,似乎到今日她才發現,原來上官玄睿的側臉極為冷銳,仿若刀削一般,再加上略顯蒼白的膚色,絲毫不似往日的邪魅、春意,反而有一種淩厲之勢,令人不敢逼視。
心裏不禁無奈輕歎,若不是為了上官玄錦,她才不會走這一趟。可是既然來了,她便會盡全力。
“哎呀,都成了懿華夫人了!”故作驚訝地說著,狹長眸子裏的神情卻是不屑一顧的,上官玄睿悠閑地啜了一口美酒,冷哼一聲,目不斜視地看著麵前錦衣華服的女子,聲音裏滿是可惜和玩味,“本王看他那麼在乎你,還以為青姝璃陰謀敗露,他就算不殺了她,也會把她貶為庶人、幽禁在冷宮裏為你泄恨,然後把皇後的寶座讓給你呢!可本王怎麼也沒想到,到最後,不過是封了你一個小小的懿華夫人!哼!看來他對你的愛,也不過如此嘛!”
話音剛落,令言便滿是氣憤地譴責:“你竟然還敢出言不遜!你就是這樣對待你的救命恩人的嗎?”
他是內侍太監之首,自認一向定力過人,可是此刻,麵對這個屢次汙蔑主子和懿華夫人的過氣王爺,他怎麼也淡定不了了。
“救命恩人?”上官玄睿微微怔了一下,拿著酒杯的手一頓,狹長的眸子在淺淺臉上掃了掃,仿佛聽到了極好笑的笑話,忽然放聲大笑起來,直笑得前仰後合。
好一陣子才止住笑,雙眼冰冷地看向令言,聲音因為方才的狂笑而略微顫抖:“本王沒聽錯吧,你說她、她救了本王的命?”
上官玄睿伸手點向淺淺,滿臉的不信和不屑。
令言眉頭一皺,沒好氣地冷斥:“若不是皇上顧念手足之情,若不是懿華夫人醫術高超,隻怕你現在早已是一縷亡魂了!”
一抹震驚在上官玄睿眼中湧現,他怔怔地坐在那裏,臉上滿是不可思議的神情,甚至連手中的酒杯都忘了放回桌上。
淺淺靜靜看著他,緩緩道:“魁王殿下文韜武略,自視甚高,整個夢華王朝無人能出其右,卻偏偏隻能屈居在哥哥麾下,想來心中必然積怨已久。你從小到大,一直對無緣太子之位耿耿於懷,也隻有這樣出言譏諷玄錦,心中才會感到稍稍平衡吧?”
冷冷澈澈的聲音不帶一絲感情,卻是如雷般重擊在上官玄睿心頭,一張迷惑眾生的俊顏霎時如罩寒霜,邪肆的鳳眸中冷光流動、恨意湧現。
淺淺見他並不說話,又繼續道:“你一出生,就享盡殊榮,擁有父慈母愛,可謂呼風喚雨;玄錦卻身患頑疾,備受先皇冷落,還要忍受與母親失散十年之痛。你隻看到他晉封太子表麵上的無限風光,又如何能體會他心中的孤苦和淒涼?”
她停下來去看上官玄睿的反應,隻見他鳳眸一眯,眼若地獄寒潭,陰鶩一片,捏在酒杯上的手指繃緊,泛出瑩潤的蒼白。
淺淺知道,自己已經成功挑起了他心底的仇恨,此時不能給他喘息的機會,必須出手快準狠。於是冷笑一聲,又沉聲道:“你連將心比心都不知道,又如何懂得愛?愛本來就是純淨和聖潔的,若參雜了太多利益,還怎麼算得上是愛?真正的愛是無私的、不求回報的,隻要玄錦能夠平安幸福,哪怕是犧牲自己的性命我也覺得值!”
她微微一頓,清眸裏是從未有過的堅定,“所以,做不做皇後對我來說並不重要,因為我愛的是上官玄錦的人,而不是他身邊的皇後寶座。我心中有他,他心中有我,這就夠了。而你所謂的愛呢,是什麼?占有?強取?抑或豪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