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寒地看著原是最親的兩個人,趁著她聲音啞著的時候定死了她的罪。這也難怪,爹娘早已將曲府交給了善於經商的她,如果她死了,最容易得益的,不是夫君,便是她的妹妹……
官差壓著她遊街示眾時,她沒有任何的掙紮,任由本以為對她都會和顏悅色的群眾憤怒地對她扔著爛的蔬果。一個爛掉的蘋果打到了她的膝蓋上,她一不注意就彎膝倒在了地上。
“快走!”官差用力地踢著她,卻忽然發現她的下腹流出了大量的血……
她也感覺到了,痛感,下腹流著的血,都說明著孩子的生命正消失著……
她和夫君的骨肉……
看見她的慘狀,群眾非但沒有停下投擲的動作,反而變本加厲了起來。見她已經痛得說不出聲,兩名官差連忙將她架了起來前往河邊。
她終究被處以浸豬籠的酷刑。
水快速地漫入她的五官,空氣逐漸缺失,即使長得再大的口都再也無法感受到生命的氣息……
她再次睜開眼時,看見了被隨意扔在亂葬崗的自己。本以為水刑是個會讓自己的模樣麵目全非的酷刑,而看著自己的樣子,沒有因為被水的浸泡而產生浮腫,她不禁苦笑,這算是一點點的小安慰麼,自己在死了之後起碼還保住了模樣?
沒有再逗留多久,她飄著前往曲府。
曲府並沒有因為她的死去而感到一絲的悲涼,坐在主位上的爹娘甚至慶幸她的死去,——是怕她會抹黑曲府的名聲麼?
莫名,她勾起了一抹冷笑。聽著夫君想納妹妹為新房,聽著爹娘欣慰自己女婿沒有嫌棄妹妹殘花敗柳的身體跟她不好的作風的語氣,看著夫君和妹妹眉來眼去的樣子……
他們,到底暗渡陳倉了多久?在夫君認識她後?或者……在之前?
作為靈魂的她,每天就呆在曲府。看著不久後——就在她死去三個月後曲府再一次辦喜事,自己的妹妹嫁給了自己的夫君,新房,卻是她和夫君以前的住處。
她想得沒錯,她死了之後,爹娘將曲府的產業留給了妹妹,而妹妹就和夫君一起經營曲家的產業,成為了有名的商業雌雄。妹妹的肚子也很爭氣地給夫君生了兩男一女……
她撫著自己的小腹,本來這兒也能養育著夫君的孩兒的……
當初和她一起犯下“通奸罪”的男人一點事都沒有,生意還靠著妹妹和夫君的幫忙越做越大。一次到曲府做客,還大肆地說著夫君和妹妹的計劃天衣無縫,就這麼得到了曲府的所有……
三隻禽獸談笑風生,她聽著,卻是冷到了心裏。
原來,原來……
到後來,夫君和妹妹老了,他們還跟子孫們提著她的“惡行”,要是放在說書那兒,大概都有個“真愛大戰惡婆娘”這樣引人入勝的標題了吧……
都怪她,太天真,也太傻。
如果可以重來,她絕對,不會,那麼……心慈手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