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遠山如劍海(1 / 2)

天景未明之時,夜色開始漸漸褪去,但月牙兒被一團厚重的墨雲遮蔽,所以窗外仍是晦暗一片。

伍徽迷迷糊糊地醒了,隻覺得腦袋裏一團漿糊,一時半會兒睜不開眼。他感覺被一個什麼東西給壓住了,導致呼吸不太順暢。

“什麼啊?這麼重。”,伍徽動手開始摸索著壓著他的東西,入手卻是一種細膩光潔的肉感,他被驚得瞬間清醒,還順便把手抽了回來。

伍徽眨眨眼,心想作為一個年滿十五的大好少年,做夢夢到某種邪惡的場景不算奇怪,可是為什麼這種感覺如此真實?

難道,在這方麵我別具天賦?

“討厭,幹嘛要摸人家……”正當伍徽心中充滿苦澀的悲情之時,他身上的尤物嬌嗔一聲,成功使伍徽汗毛倒豎。

伍徽伸手拿燧石點燃了油燈,還算明亮的光線瞬間充滿整個房間,也讓伍徽看清了趴在他身上的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一股涼氣從心頭湧起,貫穿四肢百骸。再從他嘴裏呼出,轉瞬間變成了低沉的嘶吼。

“蕭玨,你給我起開!”

“尤物”撒嬌般地扭動著身體,小奶貓似的嗲嗲出聲:“不要嘛,你再讓我睡會兒……”

伍徽急促地呼吸了幾下,慢慢冷靜了下來,他一邊用力推著死賴在他身上不下來的家夥,一邊冷冷地說道:“蕭玨,我警告你,你要是再不起來今天的早飯我就一個人吃,讓你跟他們那些人一起啃大白饅頭,懂?”

蕭玨哆嗦了一下,打了個滾從伍徽身上撤離,一邊撩著散亂的長發一邊露出討好的笑容:“別嘛,我下次不這樣了。”

伍徽端詳著枕邊這個一臉諂媚的家夥,膚白貌美,明眸善睞,長發及腰,此時甚至還衣著暴露。

平心而論,若忽略性別,此人絕對堪稱絕色佳人,長大了還是禍國殃民的那種級別。

可是性別這東西顯然不能忽略,伍徽移開了視線轉向一邊。再一次深刻地堅定了這人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男人的信念。

“又這麼早就起來啦?天還沒亮呢。”蕭玨打了個哈欠,隨意瞥了瞥窗外的闌珊夜色,以一個相當慵懶誘人的姿勢再次躺下。

伍徽捂著頭,心想自己怎麼會攤上這麼個活寶?

心中悲涼之時,他下意識地想起了最近降臨自己身上的一連串的事件,導致自己淪落至斯的事件。

伍徽原本是碎葉城楊家府上的一個家丁,在他大致十歲那年就渾渾噩噩地在楊家待著。楊府的總管就是那位收留他當家丁的人,對他一直都很好。

不僅對他多方庇佑,還安排他擔任楊家二小姐的專人奴仆。名義上是奴仆,可是實際上伍徽和這位二小姐關係親密,雖然隻是朋友之間的那種親密而已。

五年以來,一切都很好。楊二小姐貌美心善,不僅教伍徽讀書寫字,還主動承擔了做飯的工作。伍徽隻負責澆花掃地,偶爾聽聽屋內傳來的嫋嫋琴音……

可是最終伍徽和二小姐發生了矛盾,兩人的親密關係破裂了,關係終於生疏——二小姐態度冷漠,伍徽態度恭敬,像個真正的家丁奴仆一樣恭敬。

再過不久,伍徽被總管大人派遣到這裏。位於蔥嶺南坡的一處礦區,是楊家名下的產業之一。

來礦區就是為了挖礦咯,伍徽即使調整心態,把自己從以前的那個安逸溫暖的美夢中叫醒,決定全心對待冷酷的現實。

可是即便到了礦區,總管大人對伍徽提供了周全的照顧。個人住宅、良好的夥食、超低的工作指標、以及不準許任何礦區管理人員對伍徽不恭敬。

有了這些安排,伍徽在礦區生活得很滋潤。他性格清冷,不擅長也不想和陌生人打交道。所以這些天來一直獨來獨往,遊離於人群之外,像個縹緲無跡的幽靈。

直到這個男人的出現。

伍徽瞥了一眼躺在他床上睡姿慵懶優雅如貴婦的蕭玨,心中不住歎息怎麼當初引狼入室了。

蕭玨來曆非常不明,他是在伍徽抵達礦區的半個月後到來的。同樣一身粗礪耐磨的工作服裝,可是偏偏那張臉比女人還生得俊俏。

而且,最最引人注目的是他那燦爛的笑容,跟個傻子似的隨時都在笑,盡管身處永遠籠罩著一片愁雲慘霧的礦區,依舊不影響他的好心情。

蕭玨雖然笑容燦爛,可是沒有辦法做到和普通礦工一起睡大通鋪,正當他愁眉苦臉之時,看到了伍徽的專屬“別墅”。

“就是你了!”,蕭玨眼冒星星,請求伍徽同意他入住這裏,並且無恥地表示隻要伍徽同意就可以任意差遣他,還特別強調“要我做什麼都可以”。

一想到那天蕭玨說到這裏時的一臉嬌羞,和旁人古怪的神色,伍徽就冷汗淋漓,恨不得一腳踹在蕭玨那張俊俏的臉上。

盡管有點不情願,伍徽還是同意了。他當然不是貪圖蕭玨的色相,而是被蕭玨的笑容觸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