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瑞想了想,確實是沒有他喜歡做的事情,除了那天在小廚房吃雞蛋餅,感覺還是開心的。
他在自己的王府裏難得遇上一個這麼會聊天的人,談話的興趣漸濃,倒是很想知道潘多多攤上的那件爛事。
“你攤上什麼事了?”
“你都不知道,我們夥房裏有個死老太監,我第一天來王府上班,不熟悉情況很正常嘛,他就讓我罰跪。跪也跪了,可他還不解氣,要我一個人在二十天內劈完夥房三個月要用的柴薪。今天已經第四天了,他們也不給我留飯吃,要不是紫兒妹妹給我留饅頭,我早就餓死了,幸虧遇見你,讓我能吃幾頓飽飯,想起來,我眼淚都要來了。”
潘多多眨巴了幾下眼睛,硬是讓雙眼泛起了一陣水霧,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
“這是一件根本不可能完成的事情,他是存心為難你。”看來這王府是時候該整頓整頓了。
“是啊,完不成任務,我就隻有被趕出去的份了。”
“要不要我幫你去說說情,讓你留下來?”
“還是算了,我也不想讓你為難。反正我是今朝有肉今朝飽,哪管明天饑腸轆。對了,你還沒有告訴我,你到底為了什麼事不開心?”
朱厚瑞看著潘多多那略帶霧氣,又對視著他的雙眸,忽然有了一種想把心中的苦水向這個小丫頭傾吐的衝動,也許她什麼都不懂,可憋在心裏不說出來,他至始至終都無法開懷。
“多多,你不知道,這兩天,王爺的心情不好,所以別說是總管太監了,我就怕一不小心得罪了王爺,連小命都沒了。”
“這麼嚴重?你不是他的近身內侍嘛,王爺不會動不動就要殺人取樂吧!”
“王爺平時對我們很好的,隻是這次皇上丟給了他一件兩難之事,做與不做,都不落好。你也知道,他是當今皇上的親弟弟,這國家大事,紛擾複雜,主子不好,你說咱們這些當下人的能好嗎?”
“國家大事我雖然不懂,可人家老子都說了,治大國,若烹小鮮。咱們做菜既不能太鹹,也不能太淡,要調好作料;治國和做菜是一樣的,既不能操之過急,也不能鬆弛懈怠,隻有恰到好處,才能把事情辦好。”
“話雖如此,可皇上想讓自己的父親配享明堂祭祀。這原本應該是屬於太宗皇帝的,你說讓一個從來都沒有當過皇帝的人去搶一個開拓安邦之皇的明堂,這與情與理都說不過去。現在皇上讓王爺寫諫文,一方麵既要讓興獻王享明堂,另一方麵又不能委屈了太宗皇帝,你說這麼一件兩難之事,到底要怎麼辦,才算好呢?”
“的確難辦。”潘多多蹙著眉想了想,這種國家大事豈是她這個小女子能懂的。她拍了拍朱厚瑞的肩膀,心裏默念道:“兄弟,這件事本姑娘也無能為力了。”
隻是又轉念一想,她總得說句安慰他的話,想來想去,她忽然想到了一件事。
在她的印象當中,應該沒有明太宗這號人!古代帝王的廟號都是有例可循的,開國皇帝通常為太祖,這太宗皇帝往往是第二代皇帝。
不過明朝有些特殊,建文帝雖說是第二代皇帝,可他是朱棣的侄子,又被朱棣搶了皇位,曆史上稱他為明惠宗。如今,小瑞子口口聲聲喊著太宗皇帝,那麼這明太宗除了朱棣就無第二人了。
潘多多自認對明朝的曆史還算懂一點,便隨口說道:“這大明的曆史上哪裏來的太宗皇帝?永樂大帝的廟號應該是明成祖,不是明太宗。”
“成祖?……祖……”朱厚瑞聽著潘多多這樣說,腦中忽然靈光一閃,他似乎想到了一個好辦法。
望著這個雖然長相不出眾,但卻聰穎,開朗,早已把他的胃牢牢抓在手心裏的小丫頭,朱厚瑞原本平靜的內心卻在此時蕩起了陣陣漣漪。
這麼棘手的一件事被這個小丫頭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化解了,她可真是他的開心果啊!有她在,朱厚瑞忽然覺得,他似乎找到了自己喜歡做的那件事了。
看著朱厚瑞臉上的表情從煩悶到釋然,再到開心,潘多多仿佛看見那一隻隻大雞腿在她眼前晃啊晃!
“小瑞子,現在我可把你說高興了?”
“高興了!”這是大實話,他的困難迎刃而解,心裏早已沒有了先前的陰霾。
“那我們今天去弄點什麼東西吃啊?”說到吃,潘多多早已兩眼發光了。
“你想弄什麼就弄什麼吧!”
“那快走啊,還呆在這裏幹嘛呢!”
說完,她便拉著朱厚瑞急吼吼地朝小廚房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