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迂回,屬於女兒身的閨房裏一紅衣少年站著,溫和的眉眼有幾分嬌弱,他玉手扯下豎起的玉冠,一頭烏發瀉下散亂披在雙肩,隻在一瞬墨色褪去。金黃的長發飄飄,墨色的瞳深不見底,臉上的神情與周圍格格不入。
“如初,你又扮作你哥出去了?”
閨門推開,一婦人慢慢走進房裏,雍容華貴的服飾無一不揭示婦人的身份尊貴。隻見婦人開口,少年便停了動作轉頭看向她。
“故哥哥說讓如初替他活下去,可是如初不知道怎麼替,這樣做不對嗎?”
屬於少女獨特的軟綿聲音響起,如初懵懂的眼神落在婦人身上冷冷的,微張的紅唇機械的張開閉合,好似傀儡。
“不,沒有什麼不對。”婦人柔柔一笑,好像很滿意她此時的狀態“如初,母親帶你去見一個人,可以嗎?”
“好。”
申時未到我便到了芸府大門口。我站在芸府大門前等待著芸夫人開門允許我進去,隻因芸府有個不成文的規定:凡想進芸府者隻得受到府中人邀請,不然不得其門入,所以我隻能等。
“你是清溪?主域的?”
芸夫人打開門,身後跟著恢複女兒裝的如初。平緩的語氣讓人戒心備生。
芸夫人,真名不知,隻知她自嫁入芸府以來便改姓了芸,後來芸大人出了意外客死他鄉,芸夫人二八年華便守了寡,雲城的人為了方便也就稱她芸夫人。她膝下一子一女,子早先年亡故,女十八年華,待嫁閨中,名如初。
“夫人知道還問。”我冷著聲音,麵無表情。
“嗬嗬,這說的哪門子話啊。你來這裏也是為著她不是?”芸夫人一語道出我的來意,既不遮掩也不回避。
“夫人何必與我繞彎子。”雖然並不確定它是不是芸夫人口中的未然,但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我似笑非笑。
“它,來了啊”芸夫人意味不明的指著我身後,朱唇微揚。一直站在芸夫人旁邊像個傀儡般的如初身體微顫,竟抬起了頭。墨色的瞳清晰的映出眼前驚為天人的容顏和絕美的景象。
原先的街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望無際的桃林。正應了一句話:風拂桃花雨,雨中現美人。隻是不知美人是不是人……
我看了一眼芸夫人然後疑惑回頭,一刹那失了神,呆滯的樣子仿佛回到了十年前初見它時。
她綢緞般的銀發迤邐拖至腳踝,火紅的長袍穿得鬆鬆垮垮,隻在腰間輕輕一係,露出優美的鎖骨和堪比上等的玉石皮膚。
那妖嬈上挑的桃花眼,水霧氤氳,攝人心魄,精致的鼻梁下,那沃丹之唇,好似最絢爛的三月桃夭。魅如妖,豔入骨,卻又偏偏帶著一股子邪氣。
這個場麵,似曾相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