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始的時候,劉成一直是站在那些字跡的前麵,每看一句,略略思索一下,便看向下一句,連續看了兩三句後,心裏慢慢產生出一招拳法的雛形。但當他再往下看的時候,剛剛產生出的那一招拳法,又被自己徹底推翻,讓他不得不從頭再看。如此一來,兩個多時辰過去,他竟然連一招拳法也沒有推演出來。
這套拳法並沒有固定的招式,留在牆上的也隻是三跌拳的心法。根據每個人的悟性,就會衍生出不同的拳法招式。但是,萬變不離其宗,無論是哪種招式,每拳擊出都會產生三波攻擊,一波強似一波。如果沒有這種效果,就說明沒有領悟到三跌拳心法的精髓,或者說根本就沒有跨入三跌拳心法的門欄。其實,三跌拳並不隻是一個簡單的拳術心法,它的精髓也並不是在拳法的招式上。而是在練習者舉手投足之間,能夠將體內靈力,按照三跌拳的心法,運行至身體的各各部位,起到強化身體,增強身體抗擊打的能力。更簡單地說,三跌拳就是一種煉體的拳法,而且是一個非常難得的由外至內的煉體珍寶。隻是數千年以來,大部分進入白塔的修仙者,根本不屑於去理會這看上去普通至極的拳譜,從而與之失之交臂。就是有些修仙者在看到這個拳譜的時候,也隻是沉浸在對拳法招式的推演之中,推演出拳招之後,自認為就得到了拳法的傳承,就放棄了對心法的進一步領會。從而,最終也與這珍貴的煉體之術交錯而過。在修仙界,誰都知道,修煉了本體和沒有修煉本體的修仙者的區別到底有多大。如果是在同級別的較量中,沒有修煉本體的修仙者,一旦遇到修煉了本體的修仙者,幾乎沒有生還的希望,等待他的唯有死路一條。
劉成此時已經盤坐在牆壁下,眼睛微眯,全神貫注地推演著牆壁上的文字,偶爾站起身來,輕輕揮出幾拳後,搖搖頭,又坐到地上。
一天過去,他坐在地上。又一天過去,他依舊坐在地上。整整過去七天後,他臉色凝重地站起身來。一步踏出,右手一引,左手向前擊出一拳,拳頭微微抖動,抖動之間向下一劃,右拳衝天而起,不待拳勢用老,微顫的拳頭向下一折,竟然斜斜向前擊出,拳法看上去淩亂不堪毫無章法。但每一式拳招中,似乎都隱含著三波勁風,隻是這風聲中,有著太多的青澀和稚嫩,也看不出有多大攻擊力。盡管如此,似乎也讓他摸到了點進入三跌拳的門徑。
淩淩亂亂地擊出三十二招後,劉成坐到了牆根下,輕輕眯上眼睛。這三十二招拳法,是他根據牆壁上的心法推演出來的。在沒進入這個空間以前,他跟著爺爺也學了一些粗淺的拳法。雖然那些拳法很簡單,也隻是俗世間通用的拳法,沒有多少實用價值。但,無疑也讓他在拳法上打下了一定的基礎。自從修仙以後,將近五年時間過去,在藏經石屋那堆積如山的典籍中,他如饑似渴地吸納著那些典籍中的知識。雖然,他把主要的精力,放到了有關煉製丹藥的卷軸上。但也涉獵了許多其他方麵的知識,就是這些知識,讓一個懵懂無知的少年,逐步成長起來。由此,他的心性變得更加堅毅,心思變得更加慎密,見識也更加廣博。再加上數年來,幾乎無時無刻地推演著煉丹術,讓他的邏輯思維更勝常人。
十餘天以來,劉成將三十二式拳招,壓縮融合成了二十一式。
慢慢站起身來,雙手緩緩上抬,兩腳不丁不八,雙腿微曲。突然,右腳向前一邁,雙拳交替擊出,身如遊龍,臂如浪湧,三跌連環,大有一往無前、摧枯拉朽的氣勢。
二十一式拳招打完,劉成沒有絲毫疲態,在他的眼睛裏,卻多了幾分凝重,剛剛演練完的拳招中,他分明察覺到有許多滯礙,甚至讓他的經脈都有些不順暢的感覺。他知道,他推演出來的二十一招拳法並不完美,有許多缺陷是顯而易見的。比如在每一招的轉換之間,就很生硬和不自然,有著極大的破綻。而且,根據牆上的心法推測,遠遠不會有二十一招這麼多,如果將這些招式融合,他估計至多不會超過九招。但他隱隱覺得,這並不是這個心法的關鍵,到底是什麼呢?這讓他百思不得其解。靜靜站立在牆壁前,將牆壁上的心法,又從頭細細地看了起來。
一招拳式慢慢進入腦海,旋即在腦海裏淡化,形成新一式拳法,又再一次淡化,模糊之間形成新的拳式。反反複複地形成,反反複複地淡化,本來繁複無比的拳式,慢慢變得簡練,招式與招式之間的轉換也變得自然而流暢。
“拳出於無形,無形起波痕,波痕化無影,無影生三跌,一跌固於皮,一跌強於肌,一跌韌筋骨,澤被陰陽,生生寂寂,百脈流轉......”一次次默念牆壁上的心法,良久之後,劉成心裏忽然一動,一雙眼睛火熱般看向牆壁上那幾行字:一跌固於皮,一跌強於肌,一跌韌筋骨。然後,又將整篇心法聯係起來進行推敲,慢慢地,九招完美的拳式逐漸形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