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風悲慟地哭著,哭聲裏滿是辛酸和委屈,他哭得是酣暢淋漓,卻沒有注意到身後,柳映雪早已站在那裏,眼睛裏也早已蓄滿淚水。
她同情這個失聲慟哭的男人,他的苦、他的難,她能夠體會;她又憐憫這個淚流滿麵的男人,他的辛苦、他的疲累,她卻無法化解;她更怨恨這個心地柔弱的男人,他的委曲求全,讓她深陷痛苦之中,無法承擔,更無法逃離。
從避水出逃到水退回家,一路上,林清風對柳映雪是照顧有嘉,時時處處都先想到柳映雪。對此,柳映雪心裏,多多少少有些感動。但她仍然不肯對林清風敞開心扉,一來,林清風抱走麟兒的陰影依然還在;二來,她認為林清風心裏真正愛著的人是沈如玉,因此,柳映雪對待林清風,隻能是不冷不熱。林清風似乎也並不在意,隻是依然如故地照顧,疼愛柳映雪。
然而林清風現在的哭聲裏,卻充滿了淒涼,孤獨。顯然,他的那些個不在意,是裝出來的。這讓柳映雪也感到一陣心酸,忍不住哭了出來。
她的哭聲驚動了沉浸在悲號之中的林清風。林清風默默地轉過頭來,看到了輕聲哭泣的柳映雪,他停止了哭聲,怔怔地看著她。
柳映雪像是突然意識到了林清風的哭聲已經停止,她抬起頭,看到了癡癡地望著自己的林清風,她下意識地迅速轉身,拔腿就走。
林清風一個箭步衝到柳映雪麵前,伸手拽住了她的胳膊。
“別走,嗯?別走”,林清風的語氣裏有命令更有哀求。
柳映雪僵住了,動彈不得。她不忍心就這樣甩開林清風,可也不情願就這樣放棄心底的怨恨。
林清風像是生怕柳映雪會跑了似的,死死地拽著柳映雪的手臂,不肯放鬆。
沉思了片刻的柳映雪,終於轉過身來。她輕輕地撥了撥林清風抓著她的那隻手,又輕聲地說了句:“我不走,你別抓著了”。
林清風這才如釋重負似的,長出了一口氣,鬆開了抓著柳映雪的那隻手。
“孩子們,還好嗎?”柳映雪輕聲地問。
“嗯,好,都好”,林清風緊緊地盯著柳映雪,怕她會瞅準機會逃開。
“哦,那就好。你呢?忙吧?”柳映雪盡量地控製著自己的表情。
“嗯,忙!”林清風依然死死地盯著柳映雪。
柳映雪見林清風似乎不願跟自己搭話,隻得冷冷地說了句:“那,你忙吧,我先回去了”,說著轉身準備離開。
不想,林清風一把將她拽到自己懷裏,“別走。你不是說你不走的嗎?”語氣像是在撒嬌。
柳映雪被林清風這麼一拽又一抱,頓時有點兒發懵。
林清風將柳映雪緊緊地圈在懷裏,緊張的喘著粗氣,熱氣噴在柳映雪的耳邊,感覺又熱又癢。
柳映雪不由得將脖子縮了一下,趕緊輕聲說道:“我知道了,我不走就是了,你先放開我”。
林清風哪肯放手,他將兩手緊緊地互相交叉著,就是不肯鬆開半分。
“你這是在耍無賴”,柳映雪有些惱了,她輕聲嚷道。
林清風還真的就耍起無賴來,“我就不放你走,就不”。
柳映雪趁著林清風不注意,猛地朝著林清風的手臂,狠狠地咬了下去,林清風疼得“啊”了一聲,本能地鬆開了交叉著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