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那竹妃跟隨著夜半歌聲來到了“束謹宮”,才要離去。忽然被一個黑影給嚇住了。
那黑影猛然從暗處竄出來,抓住竹妃的衣襟大聲地喊道:“皇上,皇上來看我了!”
竹妃定睛一看,原來是一個女人。
隻見那人穿了一身棕色的粗布衣裳。頭發淩亂,上麵隻有一根木頭製成的簪子。再仔細看去——隻見這個女人麵如滿月,腰似水桶,可是四肢卻是格外的纖細。那樣子簡直是滑稽得領人無法形容。
“皇上!臣妾等你等得好著急喲!”那個女人抓住竹妃,使勁兒地扯著。
“你放手!放手呀!”瑛兒趕忙上前,用手掰著那個女人的手。
“皇上,我要見皇上!”那個女人始終抓住竹妃的衣襟,就是不肯鬆手。
就在這時,從旁邊跑過來一個宮人打扮的女孩子。她跑過來後,一麵用手將那個奇怪女人的手從竹妃的衣襟上麵掰開,一麵對那個怪女人說道:“娘娘,皇上在屋裏等著您呢,快點兒回去吧!”
聽了這個女孩的話,這個怪女人馬上把手從竹妃的身上移開。
“真的嗎?皇上來了嗎?”
然後,她一邊跑一半高聲喊道:“皇上來看我了!皇上寵幸我啦!……”
接著,這個奇怪的女人開始唱起歌兒來。那歌聲和這幾個晚上,竹妃她們聽到了一模一樣。
這裏,瑛兒趕忙上前去挽住竹妃的臂膀對她說道:“娘娘,咱們回去吧!”
驚魂未定的竹妃就這樣讓瑛兒攙扶著回到了“德敏宮”。
第二天一整天,那竹妃都在為這件事情神魂失落。
直到晚上上夜的都睡去了,隻留守夜的宮人在門外看守。此時,竹妃獨自起床,自己換了一身宮人穿的服飾。她躡手躡腳地來到門口。今夜值夜的宮人是四兒,這個丫頭最愛犯懶了。這不,才剛一小會兒,便打起瞌睡來了。
竹妃見四兒正在打瞌睡,便輕手輕腳地將窗戶打開,爬出了臥室。
竹妃來到“束謹宮”的門口。因為,那個女人太奇怪了,竹妃真的很好奇。
正在這個時候,來了一位太監。那太監想必是不認得竹妃。
“哎!你誰呀你?也不看看,這是什麼所在?敢在這兒四處張望?”
“這位公公,我隻是隨便看一看。”竹妃說道。
“這兒又不是你家!看什麼看?去!去!去!”那太監不由分說,便上前推了竹妃一把。
就在此時,昨天晚上將那個怪女人拉走的那個小宮人過來了。
“陸公公,您別為難她。她是新來的,走迷了路。”說著,這個宮人將竹妃拉到了一旁。
這裏,已經是四下無人了。
“娘娘,您不該來這裏的!”那宮人勸竹妃道。
“你怎麼知道我是‘娘娘’?”
“昨天晚上的那個,應該是娘娘的貼身兒宮人吧?奴婢聽見她這樣稱呼您的。”
“你是‘束謹宮’的吧?”
“奴婢鳳兒是鈕貴人的貼身兒宮人。”
“鈕貴人?”
“就是昨天晚上娘娘遇到的那位。”
“啊?”
“鈕貴人原是皇上最寵愛的人。當時,她和皇後娘娘都懷有身孕。那時節,皇上隻有三位公主,沒有皇子。於是,皇上就下了一道聖旨。說是誰先誕下龍嗣,就立誰的兒子為太子。”
“那後來呢?”竹妃繼續問道。
“後來,鈕貴人被皇後娘娘陷害,皇上相信了皇後娘娘的話。將鈕貴人打入了‘束謹宮’。了再以後,皇後生了太子,鈕貴人的孩子是蓉華公主。”
“那,公主呢?”
“公主被老嬤嬤抱去喂養了。整整三年了,我們娘娘連自己的親骨肉長什麼樣子,都還不知道呢。”鳳兒說著,眼角邊上淌起了淚水。
竹妃聽了話,默默地離開了。
她不斷地對自己說道:“因為皇上不再寵幸自己了,就變成了那個樣子。可是,皇上從來不曾寵幸過我,我又該如何呢?都是一樣的苦命人。‘同是天涯淪落人’。娘親,我終於理解您當年的日子是怎麼過得了。我們都是一樣的人,您是父親的妾,而我?說好聽點兒,是‘娘娘’,其實,我也是個‘妾’,隻不過,我是皇帝的妾,都是女字旁邊立著的那個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