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藥穀 第一章 妖火焚江南(1 / 2)

《阿含解脫道次第》開篇記載:「阿含」為梵語的譯音,原意是「來」、「傳來之聖教」的意思。佛陀在世時代,佛陀的諸弟子以佛陀親口所說,傳承於弟子間的教授、教誡,稱之謂「阿含」。取書名《阿含》,作者卻未有傳道授業解惑之意,隻因資質愚魯,實不敢將佛法用在小說中大做文章,僅因書中許多所寫所想,大都是從前人的筆跡口述中,得來的靈感啟發,便鬥膽用之。想來讀者看書,多喜帶入,倘若不能有切身之感,記載的故事,一眸一笑一蹙眉,眼前浮現不出來,那也就懶得看下去了。如《長阿含經》記載,毗婆屍如來生有三十二相,鎖骨相扣,身黃金色,頂有肉髻,世人雖未見過,大抵也猜得出來該是個什麼樣子,這便讓人倍感親近。如此取名《阿含》,也是希望讀者看到也有口耳相傳的味道,雖有不敬,卻不至忘掉這些正是假語村言。

卻說江南一代,自古便多是溫婉女兒鄉,南宋建都以來,文人雅士在此地彙集,談詩論畫也漸成風景,看來多與世無爭,其實隻是少有參與江湖紛擾者,大都心思旨在考取功名。如若有人誌願不在此處,自可北上,參與那刀光劍影,每日大口喝酒,大塊吃肉,雖長年沒見有戰爭,大不必飲匈奴,嚼胡虜,但與人道來也能平添一股豪氣。至於平民百姓,哪又有機會見識這些?江南之地,水產物資頗為豐厚,還不至衣食無憂,可生活過的倒也沒有那麼緊張。更有那江浙一片,水土本就得天獨厚,加上遷都以後,朝廷也頗加重視,於是天子腳下,富賈豪商相繼安家,更是期盼所謂的武林人士離得越遠越好。

不過人的生活安逸了,便也想圖個樂。近來許多出名的歌妓舞妓被達官貴人追捧,那青樓煙花溫柔鄉也多了不少。你道人去了那裏就隻想一夜銷魂,也就錯了。是時的名館紅樓,除了唱些香詞軟曲,也有不少女子弓上小三弦講上一本兩本,這都是必備之物。雖然評彈尚未成型,但說書之聲不絕,而這些南北故事,不論如何的內容,管你是評話還是彈詞,或粗獷豪邁,或細膩溫婉,被那吳儂軟語唱出來,都是別有一番滋味。

這日在臨安的鶯啼小閣,唱曲兒的姑娘剛念完了十二首《商調蝶戀花》,大家還未回過味來,坐在最前排的一人便說道:“趙德麟寫的詞雖是不錯,不過在下聽著覺得還是大大的不該。”

那唱詞的姑娘聽了,也不看過去,隻低頭笑說:“這支鼓子詞是從北邊傳來,平日姊妹們也覺得有趣,便總愛唱,看官要是有什麼不喜歡的,小女子該過意不去了。”這女子說話聲音不大,不過音樂已經停了,大家還是聽得清楚,隻覺得她唱詞的時候,聲音頗為清亮,幾隻絲竹管弦也壓不住她,誰料說起話來倒極為嬌怯,柔潤之餘還帶著幾分媚骨。而坐在最前排的那個少年,始終背對著大家,誰也看不清他的樣子,身子上穿的也很普通,不過幹淨素雅,肩窄腰細,就算坐著也可看出身材不像太高。隻是他聲音卻略微暗啞,與他的身形大不相符,卻聽他說:“姐姐莫要害怕,在下隻說,本來元微之寫個女子被始亂終棄就已惹人生厭,何況那女子還是“天之所命尤物”,更加大大不應該。隻是如今趙德麟說“青翼不來孤鳳怨”,仿佛譴責張生始亂終棄,但崔鶯鶯還是為他瘦的憔悴不振,聽的人更為心疼。小生這邊聽著,還怕姐姐唱起來心下會不痛快呢。”姑娘這才微微抬起頭來,眼光朝少年飄過去,她其實唱的時候就已經注意到他了,隻是顧著唱詞沒看的仔細。少年麵色紅潤,皮膚白皙更勝女子,杏眼朱唇,很是嬌生慣養的樣子。姑娘抿嘴一笑,卻沒有答話,眾人隻當她被人調戲,姑娘家有些害怕了,卻又想她在這魚龍混雜之地討生活,早就習慣才對。那少年又開口了:“怎麼堂溪小姐在這裏表演了半個月,還沒有熟悉這邊的環境嗎?小姐本就是那戲裏唱的天生尤物,如今落得這般草莽之地,自然對自己唱的東西頗有感觸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