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照獸靈族傳統,卡西索的狼衛贈與她了三件耀眼武器。其它來自風跡部落的王者則送她一把銀柄長鞭還有一柄氣派非凡的鍍著精金的流風彎刀,甚至風跡部落的大長老代替年邁的先知送給她了一把比她人還高的雙弧龍骨長弓。
隻是這不屬於她,獸靈族尊敬女性武者,但是身為嫁給王者的外族,她還是按照哥哥事先教過她傳統的拒絕儀式舉起了武器。
“風神之血啊,這些都是偉大的戰士應有的武器,但我僅是一介弱女子,就讓我的夫君替我使用吧!”
於是卡西索得到了她的“新娘禮”。
“………………”
“我相信流淌著風之血脈的女子,終有一天也會拿起這些武器,向著自由與守護呐喊。”娥卡將卡西索的話翻譯給她聽。
茉莉微微愣神。
其他獸靈人也紛紛上前,送她許多禮物:有珠寶拖鞋、銀製發環、獎章腰帶、彩繪背心和輕軟毛皮,紗絲和香精罐,針線、羽毛和小巧的紫玻璃瓶,以及一件以千隻火絨鼠皮織成的睡衣。
禮物在她身邊堆得老高,遠超出她的想像,更超乎她的真正需要,不過這些現在便屬於她。
最後,卡西索帶來他自己的新娘禮。他大步離開她身邊,一陣充滿期待的靜默便從營地中央散開,逐漸吞沒了整個草原。他回來之時,送禮的人們向兩邊散開,原來他牽來了一匹馬。
那是一匹年輕的小母馬,精神抖擻、閃亮動人。僅憑茉莉對馬有限的了解,就已經知道這並非匹尋常良駒。它有種叫她喘不過氣的特質,毛發灰如冬季的海,馬鬃有若銀色的煙。
她有些猶豫地伸手撫摸馬的脖子,任手指滑過銀色馬鬃。卡西索用獸靈語說了幾句,女仆娥卡翻譯道:“卡西索說,銀色的馬鬃正好配上你銀色的頭發。”
“她好漂亮!”茉莉喃喃道。
“她是風跡的驕傲,”娥卡說,“根據習俗,王者的妻必須騎著與她身份地位相稱的馬兒,跟隨在王的身邊。”
卡西索跨步向前,伸手環住她的腰,有如抱小孩般把她輕鬆抱起,讓她坐上狹小的馬鞍。這鞍比她以前習慣的那種小許多。茉莉有些困惑地坐了一會兒。沒人告訴她會如此發展。
“我該怎麼做?”她問波波利。
回答的是喬恩主教,“可愛的公主殿下,看來您尋得了一個良配,給予了您風的自由。握起韁繩騎上一段,不用太遠。”
良配什麼的她不懂,現在她隻是緊張地雙手握韁,把腳伸進矮矮的馬鐙裏。她馬術平平,隻因長久以來多半乘船或搭馬車、轎子旅行,騎馬的機會不多。她祈禱自己不要摔下來,惹大家笑話,最後輕輕地一夾馬肚。
於是,這幾個小時以來,她第一次忘卻了憂鬱。或許,是她這輩子第一次。
銀灰的小母馬步伐平穩,輕盈如絲,眾人讓出路來,目光全集中在她身上。
茉莉發現自己騎得遠比料想的要快,而她感覺到的隻有興奮,並無恐懼。馬兒開步小跑,她不禁笑了起來。旁人跌跌撞撞地讓開。她隻需雙腳微微使力,輕輕一抖韁繩,母馬便立即有回應。她催馬飛奔,觀眾紛紛閃開,一邊對她又叫又笑。當她掉轉馬頭,準備返回時,隻見前方遠處有個火堆。
她們兩邊是人,無路可走。此刻茉莉心中突然有種前所未有的勇氣,她把一切都交給小母馬。
銀色的馬載她穿越熊熊烈焰,仿佛為她插上了翅膀。
她在自己的女仆麵前停下,說:“請告訴卡西索,他給了我風的力量。”
接著她頭一次看到她的新婚丈夫露出微笑,其實他笑起來挺好看的。茉莉心想。
就在這時,夕陽的最後一抹餘暉消失在潘托斯的高牆盡頭。她已完全沒了時間概念。
卡西索命令隨從把他的坐騎牽來,那是匹精瘦的紅色駿馬。他裝配馬鞍時,銀浮閃到騎著銀馬的茉莉身邊,伸出手握住了她的胳膊:“以後我不在,你要自己照顧好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