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宅確實不寧靜。
老爺子的書房裏,站了一屋子的人。杭宏博夫妻,杭宏榮一家四口,還有杭虹一家三口。
老爺子正在訓話,罵的都是自己女兒。
“我杭家怎麼會出你這種沒用的東西!這一次要不是人家看在我這張老臉上,你以為你現在隻是公司破產?竟然還在我這邊叫委屈,我就是這樣教你做生意的?”老爺子怒氣衝衝地罵著。
杭虹連回嘴都不敢。她現在算是徹底落敗了,若是再惹老爺子生氣,那就真的會一無所有。
老爺子也沒繼續罵她,最後隻說道:“這件事情就到此為止,以後我不想再聽任何人說起。杭虹,杭南輝,你們兩個給我聽著。羽詩手裏的那百分之一的股份,你們誰都不許打主意,要是讓我知道你們誰動歪心思,我絕饒不了你們!”
“爸!”
“外公!”
“都給我滾出去!”老爺子一聲怒喝,將一群人都轟了出來。
杭南宇就站在書房門口,看著他們灰溜溜的出來。
杭虹第一個被趕出來,抬頭就看見了站在外麵的杭南宇。她的臉立即就拉得老長,但是一句話都不敢說。
這個大外甥不動聲色就將她家收拾成了這個樣子,她哪裏還敢得罪。隻是心裏暗暗記了恨,這個仇她一定會報!
杭南輝臉色也好看不到哪裏去,恨恨地剮了杭南宇一眼,冷哼一聲,就跟著母親走了。
她們之後是杭羽詩,見到杭南宇,怯怯地喊了一聲:“表哥。”
杭南宇對這位小表妹態度一直都很不錯,他記得梁芷安以前對羽詩也很好。他對著她點點頭,示意她先回去,這邊有他。
杭宏榮一家見到杭南宇自然是客客氣氣的,他們還在杭氏裏,自然不敢得罪他。
等人都出去後,杭南宇走進書房,見老爺子站在床邊望著外麵。記憶中那個英偉挺拔的爺爺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老了,他的背不再挺拔,他的氣勢也不如以前。
歲月在他身上留下了很重的痕跡,尤其是這一次他姑姑的事情暴露,老爺子一下子像是老了許多一樣。
“你來了?”杭展培沒回頭,但知道是杭南宇來了。
杭南宇沒說話,隻往前走了幾步。
杭展培緩緩轉身,沉默不語地看了自己的長孫一會,忽然歎了口氣,語氣裏都是愧疚:“南宇,這些年委屈你了。”
杭南宇身子一震,迅速垂了頭,就像小時候聽爺爺訓話一樣。
委屈嗎?
他從來不敢想這些。他隻知道自己身上肩負的是什麼。
老爺子又何嚐不知道他在想什麼,想了良久,才說道:“南宇,這世界上不是所有事都能完美的。以前是我執念太深,以至於讓你也跟著我一起背負那麼多。爺爺年紀也大了,有些事情該放下了。”
他頓了頓,似下了重大的決心一般,說道:“有些事情,我們都不必執著了。錢財,名譽,並不代表幸福,你……”
“爺爺——”杭南宇忽然打斷他,嘴巴張了張,有很多話一直都沒敢說出口,但這一刻真的能說了,他卻發現他其實早就忘記。
良久,他隻低聲說道:“爺爺,我很好。”
他真的很好,早就習慣了,不是嗎?
杭展培滿臉滄桑,先前強撐的氣勢像是忽然間泄了一般,疲態盡顯。他搖頭歎息,眼裏有淚光閃現。
這些年,他讓這個長孫背負的太多了。當他想讓他卸下的時候,他卻跟他說他很好。
這個傻孩子!
杭展培看著杭南宇,嘴巴囁嚅了兩下,終究沒有問出來。
他想問:“你真的喜歡芷安嗎?她身邊已經出現另外一個人,你再不回頭,怕是要永遠失去了。”
可是杭南宇低著頭,固執地抿著唇。他意已決,不會回頭。
“罷了,罷了,你出去吧。”杭展培擺擺手,也不逼他。
這麼多年,他看得多了,許多事情都不會再在意。如今最不放心的,就是這個孫子。
杭南宇轉身就走了出去,在出門口的那一刻,他的拳頭捏得死緊。腦中想的,都是那日在夜光包廂裏,梁芷安的話。
她說,“我們,都累了。”
“爺爺,我想回頭,但是已經沒有路了。”杭南宇微抬起頭,看著窗外陽光照入走廊,短短一束,卻照不進他的心裏。
樂千薇過敏生命垂危事件因為有人在暗中故意推波助瀾,事態發展地很大。梁芷安被接回去後,直接回了位於佳人名苑的公寓裏。
她爸媽已經在這裏,她一到就又是洗艾葉,又是吃豬腳米線的,說是為了驅黴,將梁芷安折騰地頭都大了。
林光熙沒上去,在車上的時候就接到電話,說調查有進展,將他們放下就趕回落日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