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一天沒見著人、連晚飯都沒出來吃的梁於歸回了房間,二話不說鑽進了被窩,背對著半躺在床上的卿爾爾,閉目而眠。
卿爾爾感覺到他上了床就想直接睡覺了,便坐起來,推了推他,說:“你一天沒吃東西了,吃點飯再睡,行嗎?”
本就心情不好的梁於歸心情很是煩躁,下午的時候,梁老爺子把粱於歸和梁全德叫進書房,不吭聲也不看他們倆,賭氣了好一陣。
梁全德對於這件事情其實並沒有多大的發言權,完全是這爺孫倆的問題,帶不帶大侄子出門對他而言,沒有利也沒有害處,可是作為叔叔來說,他在縣城打拚這麼多年,年輕的時候,就算是梁老爺子放話要出門就打斷他的腿再趕出去的狠話,他也還是跑了出去,現在大侄子想要去外地好好闖蕩一番的心思跟他當年是如出一轍的,他很能理解,在這個侄子的身上他看到當年的自己,沒有人理解他,也沒有人幫他,所以現在,他想幫幫他,全家上下也隻有他這個二叔可以幫他了。
可是僵持了好幾個小時,梁全德好話說盡,跟梁老爺子商量了再商量,也沒和梁老爺子達成共識,無論如何都不答應,粱於歸也是個脾氣硬的,誰都不讓步,後來沒轍了,梁老爺子才說出了個折中的法子,梁老爺子也是個孩子氣的老人家,年齡越大越是喜歡賭氣或是賭他那寶貝孫子的氣,其實辦法他老早就想好了,一直沒說出來,隻是不想讓這一心向往外跑的孫子那麼容易就得逞。
這事情才算了了,梁老爺子把條件提了,關鍵就看粱於歸自己的決定了,梁老爺子說了:“出去不出去就看你在自己怎麼決定了,以後可別說當爺爺的沒給你機會。”
粱於歸有些犯難,他爺爺的要求明擺著是難為他,可是這次不出門,那以後他就連提去外地的話都不可能了,更不要說還有機會再出遠門去了。
他為了這事,在他後院的小書房裏把自己關了一下午,天黑了,卻不知道什麼時候了,他才從小書房裏出來。
這會他聽見卿爾爾的聲音就煩躁,可是,當他翻身見到她一臉溫婉柔和的樣子,就連她剛才的話都是柔柔的,似是帶了水一般,他怒火也頓時就消了大半,應她道:“端點稀的就好。”
雖然算起來他一天沒吃過東西沒喝過水,可是現下,他的確是沒什麼胃口!
“那我給你拿點晚上熬得肉粥吃吧。”卿爾爾一如往常一般平靜,倒沒有絲毫對他的事情擔心的模樣,“再給你拿點花生米和前些時候才和阿娘做的牛肉,行嗎?”
他不再說話,臭著臉點了點頭,卿爾爾也不在這方麵多做計較,徑直下床穿了棉拖鞋,輕巧巧地拉開門出去了。
端了東西回來的時候,放在床邊的茶幾上,叫了梁於歸吃點,自己徑直去另一邊給他倒些溫水,遞給他說:“這一天也沒喝什麼熱水,先喝點暖了胃再吃飯吧。”
梁於歸見她端進來的東西還在冒著熱氣,而且比她先前說的東西還多了一盤青菜,又看了她一眼,拿起溫水喝了幾口,放下說:“怎麼還是熱的?”灶房早沒火了才是,這半夜的時間了,也不能再生火。
“傍晚照著阿娘交代的,多燒了一鍋開水,暖在開水裏的。”卿爾爾低著頭,答著他的話,一如往常的恭順,不多言不多語。
“多事的女人。”
這不知道是罵他阿娘的還是罵她的,卿爾爾不想被他訓,故意說成是王冬梅的意思,誰知道他還是說出一句“多事的女人”來,卿爾爾想,他還不至於當遺臭萬年的不孝子,而且梁於歸不怎麼給她好臉色,這幾天一直這樣,所以這話定是罵她的。
卿爾爾在床邊守著他吃飯,他雖然一整天沒吃,餓是餓,吃的卻是不快的,但一直也沒有要放下筷子的意思,看來還是比較喜歡卿爾爾準備的這些個吃的的,這人啊,吃飽了東西,心情也會好幾分,於是她瞅瞅他漸漸沒了怒色的臉,小聲道:“你過了年再走罷,阿娘今天勸著二嬸子了,可是如果現下你要和二叔去外地,二嬸子二叔會不好在爺爺麵前做人,阿娘阿爹也不好······”
“沒事找事。”他喝斥一聲,讓卿爾爾渾身一顫,再說不出什麼話來,隻得把頭再低下去一些,盡管已經見不到脖子了。
因為上次被王冬梅再三吩咐,一定要跟粱於歸提了提遠方叔爺家荒著的幾畝地,開春也好準備著育種的事情,卿爾爾腦子本就想的不多,也沒經過什麼思考,王冬梅這當媽的總歸是粱於歸的親媽,總是為著自己兒子著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