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可以結束了,不會再有苦難了,我的債也還清了。
那也好。
我說:“那也好”
我不過是比沈雲襄遲了一步。若先遇見你的是我,但願來世先遇見你的是我。
清幽的山間,鳥鳴聲格外的清晰,在樹蔭的拂照下,墓碑格外的冰涼。
即使墓周圍已經很幹淨,但千芷鳶還是打掃了一遍。沈雲襄原本想要幫忙,卻被千芷鳶製止了,這些事情,她想親自來做。
這是她離開無涯後,第一個到的地方。
她倒了一杯酒,放在墓前。
“花花,我來看你了。你有沒有責怪我來得太晚?”
“你不會怪我,我知道的。”
千芷鳶的手指輕輕的在墓碑上撫了一撫。
“其實你都知道,是不是?你知道花花和展風的事情,而且整個事情,你參與了策劃。”
站在千芷鳶身後的沉默了許久的沈雲襄開口道:“是”
千芷鳶在心中自嘲一笑,所有人都知道,知道花花會死,知道展風會出事,知道他們以命相搏,卻沒有人阻止。
“我想再陪他多一會,你去看看碧落到了沒有,若是碧落到了,就讓她給溫言瞧瞧,依她的醫術,再加上你,應該是可以治好溫言的。”
“好”
沈雲襄正要轉身,他又聽到了千芷鳶的聲音:“即使花花是我的親人,可我仍舊虧欠他許多。”
沈雲襄頷首,沒有再說話便離開了。
“花花,如今就剩下我們兩個人了,你有沒有準備好春宮冊跟我分享?沒有沒關係,這回換我給你準備了。”千芷鳶輕輕一笑,從身後的包裹裏,取出了一大冊精美的春宮冊,每翻一頁千芷鳶便會評頭論足,然後將它投進火中。
“嘖嘖,今年新出的最新姿勢,果然銷魂呢……”
過了好些日子,瑾昭到了,千芷鳶帶著瑾昭到樓花語的墓前,讓瑾昭認認真真的給樓花語磕頭。
千芷鳶對瑾昭說:“重重的給你樓叔叔磕頭,沒有他便沒有今天的你,他不欠你的,可你卻欠了他一條命。”
瑾昭不懂得背後的故事,卻也懂得他的娘親第一次如此認真的訓誡她,這一切定然是真的,他必定會遵從。他隻是沒想到,那個名字寫在春宮冊上的人,如今竟然已經化成了一抷黃土。
後來,沈雲襄帶著瑾昭去了鬼城。千芷鳶知道他要去見誰,那個人,她不會去見,也不會原諒,即使他也隻剩下一道墓碑。
後來,溫言醒了。
當千芷鳶滿懷忐忑向她解釋樓花語的去處和他為天下封印祭壇犧牲自己壯舉的時候,她以為溫言會痛不欲生,卻不想,溫言隻是淡淡地說了一句:“是麼?我記得他從不是那種會為了天下大義放棄樓西和犧牲自己的人。”
一記猛擊襲上心頭,痛楚還是止不住沿著心口的裂痕蔓延開來,千芷鳶不能否認,溫言說的是實話。
從小我便長在鬼城,從我懂事起,我就是鬼城的少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