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沫兒無精打采的縮坐在沙發裏,有氣無力的扳著手指頭細細算賬道:
“第一天,因著是新開張,倒是做了幾個生意,掙了一百塊;
第二天,隻有一個小女孩,過去買了一根花頭繩;
第三天,下雨天,是一個顧客都沒有;
第四天,攤位那邊來了一大幫的婆娘,在那裏嘰呱了半天,一分錢都沒買,回頭一收拾,發現被悄悄順走了將近二百塊的貨品;
第五天,遠遠的瞧見來了一大幫子人,前麵還有個戴個帽子舉個旗子的打扮得像個僵屍的導遊帶隊。可是,人家愣是對著這邊,用個電喇叭大聲的喊,叫大家不要去邊遠的攤子購物,說那裏的東西貴,而且極大多數是假貨……
……
姐,你說這幾天,一共才掙了一百多。剔掉攤位費,去掉被順走的東西,再算算人工,我是不是虧大發了?”
水沫兒說的滿腹哀怨。
金美在一邊笑得肚子都疼:
“你這家夥!原本就讓你不要貪租金便宜,如今虧大了吧!誰讓你不聽我說的!”
“不管怎樣,我還是覺得,靠這賣東西,有些不靠譜,錢可不是那麼好掙哎,不知道別人咋能那般容易的……”
水沫兒的情緒,有著幾份低落。
金美隻得不住的安慰道:
“別呀,沫兒,好歹混完了這個月,等攤位月租到期了,咱們重租個地段好點的位置,咱們重頭再來!”
這一次,水沫兒靜默了下來,沒有回答,隻是窩在客廳裏那隻大沙發裏裝睡。
又是個陰雨天。
水沫兒坐在那個小小的攤位中,瞧著頭上鐵皮篷子上垂落的一條條雨線,在默默的發愁。
看起來,得是早些收攤子回家了。
下雨天,路上絕少行人,自己的攤位這麼的偏,更是再無人跡。
那些貨品,若是不小心給濺上雨水,有了濕氣,將來,就更不好賣了。
水沫兒快手快腳的收拾好東西,鎖好門,打了一支小巧的藍色碎花雨傘,默默的往回走。
金美的攤位,離這邊還有些遠。
她的生意一直是不錯,這會兒,一定是還沒有收攤關門吧。
水沫兒預備著拐過一條小巷,先過去金美那邊,去等她一會,然後一起回去。
小巷很長,亦是很窄。
巷子倆側,是倆排青灰色的古老磚牆。
巷子裏的光線很暗,長長石板路,被雨水衝洗得幹幹淨淨,一路蜿蜒著,通向不可知的遠方。
獨自走在這路上,不知為何,水沫兒感覺有了幾分恐懼。
突然,隻聽得“吱呀”一聲,一扇臨街的小木門打開了下來。
一個流裏流氣的男人,穿一身軟綢黑色休閑短衫褲,叼著顆香煙,色迷迷的在一處屋簷下笑道:
“小美人兒,這陰雨天,一個人在路上走著,就不寂寞嗎?來,過來,過來陪陪哥哥!哥哥保管你舒舒服服快快活活!”
話還沒說完,那人就伸出手來,預備著一把扯住水沫兒。
水沫兒頓時大驚失色。
一把扔了手中的雨傘,水沫兒拚盡吃奶的力氣,隻管往巷子那邊飛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