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整個一節課我都沒有好好聽課,心裏想的全是班花說的那段話,一直在我腦海中攪動著,折磨著我。我不敢向他表白,卻又不甘止於朋友,更害怕他被別人搶走,所以我決定想一個萬全之策,但最後想破了腦子還是沒能想出來,倒白白浪費了一節課的時間。未經世事,便如這般天真,世間安得萬全法?隻不過是不切實際的妄想罷了,世人對於任何事總不能如願,得此失彼,便想出了“萬全之策”這一詞,以此來彌補自己的遺憾,滿足自己的希冀,如此一來,反倒顯的蠢了。就像宋時之於我,也不過是妄想罷了,縱使有萬全之策,終也逃不過世事難料,也慶幸自己,經年之後,終是看透了。
甚至不知道老師什麼時候走的,隻是當我回過神來時,課桌上已趴倒一片,就連班花也加入這支隊伍了。也許宋時也睡了呢,想著便偷偷朝角落看去,但他還是那樣坐著,好像在看著什麼,難道是小說?漫畫?手機?正想著,他突然抬起頭看向我,在怔愣了一下後,朝我淡淡地笑了笑。這次換成我怔愣了,我剛才是被發現了?毫無規律的心跳證實我的猜測,此時,我已管不了他是不是會懷疑了,隻顧著轉過頭掩飾臉上的紅暈,等再轉過頭去時,他低頭看了起來。就這樣,一節課一節課的,一天一天的,一周很快過去,而我與宋時,除了那個小插曲後,已無其他,我還是一如既往地偷看他,無論下課與否。值得一說的是,體育課上的宋時,不再是那個安靜的角落裏的他,高中體育課,老師大多是應付而已,集合點名自由活動,一節課便過去了。對於同學們來說,倒也樂得自在。像我這種毫無運動的細胞的人,隻能和班花默默地坐在角落裏聊天,邊聊邊尋宋時的身影,很快便在籃球場上找到了如風的他:那樣的他肆意地奔跑在場上,對,隻是肆意,帶著青春的肆意。僅一眼,便再也忘不掉。
安靜的他,奔跑的他,教室角落裏的他,陽光下籃球場上的他,使勁地擠進我的心裏,裝滿了,紮了根。像毒藥,沾染上了很難解掉;卻又不像,若及時醫治,毒到底還是解得了的,而他之於我,無藥可解。這些年來,一直在想,是不是上一世欠了他,可又很快被自己推翻了,欠了他的也該是還清了的,若非要用一生還,對於我,終究還是殘忍了些,上天不會不懂,我很相信。
不知為何,旁邊坐著的兩個女生突然跑來與我們聊天,老套的認識方式,互相交換過姓名後就算得上朋友了,其中一個長得很漂亮能和班花相媲美的叫白雪,另一個個頭和我一般高,可愛的女生叫杜小苗,真是人如其名。
“哎,你們覺得咱們班誰能勝任班草一職?”白雪突然問道,給我來了個措手不及。腦子裏一直有個名字縈繞著,但不敢說出口。“你們有沒有覺得咋們班長就挺帥的,宋時……名字也好聽。”杜小苗一臉開心的樣子讓我很不安,我不由得看向班花,隻見她一臉淡定,好像早已預料。
“我還是覺得項舒最帥,名字也挺好聽的。”白雪則一臉思春的表情。我推了推她道:“喜歡就去追啊,你這麼漂亮,一定能成功的。”杜小苗和班花也都附和起來,我分明看到白雪臉上一抹紅,仿佛看到了我自己。
“班花,此事你怎麼看?”我將問題拋向班花,壞笑道。“我啊,我也覺得咱們班長帥,但止於欣賞,沒有任何別的意思。”她說著,看向我,一臉嚴肅,我知道她是認真的,但很感謝她的那句止於欣賞,我沒想過和她搶她喜歡的人,既不敢,也不想,朋友始終高於愛情,我的準則。
“你覺得呢,唐雨?”白雪期期地轉過頭問我。“我和班花的意見相同,”我含糊應道,連他的名字都沒敢提。猛然想起一個朋友說過:如果你喜歡一個人,說起他時你便隻用“他”來代替他的名字,表麵是不好意思,其實潛意識裏就是想表明他在你心裏和其他人是不同的。那時我雖是連“他”字都沒帶,但往後的許許多多個“他”字隻是出賣了我,隻是證明了他對於我的特殊性,而這並沒有什麼作用,該走的還是走了,拚盡全力留也沒用,隻是徒增痛楚罷了,但如今即使懂了也是遲了,遲得無可救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