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得太慢花會凋謝,走得太快花還未開。人生最美好的不過花未全開月未圓,卻不小心葬錯了年紀。
抬起頭,不知將視線往何處安放的夏沂榆最終還是望向了陳蕭雨的座位,空的。不是介意她缺課這麼久,而是介意她有事為什麼不和自己說。
“沂榆,把英語筆記給我.”她敲了敲桌子。
“沂榆.”她再次敲了敲桌子。
夏沂榆轉過頭。
“英語筆記.”鬱綰衝他笑了笑。
夏沂榆一副緩過神來的表情,遞出英語筆記,接著沉思。
鬱綰接過筆記離開,回過頭望了眼夏沂榆,琥鉑色的瞳孔隱沒在散不盡的迷霧中。
“恩,知道。”聽著手機另一頭周醫師的情況彙報,陳瀟雨回應道。
“那爺爺麻煩周醫師費心了,謝謝。”
放下手機,陳瀟雨踏進了藍海高中的大門。她對著“希望之星”深呼吸了一口氣,仰起頭,抬手齊眉望向遠方,以這種被陽光魅惑了眼的姿態去尋找另一個世界。海子在《太陽與野花》中有一句話:答應我,忍住你的痛苦,不發一言,穿過這座城市。陳瀟雨相信,出口就在逃亡的路上,而她一定能順著這條艱辛的路途找到光明,讓自己的理想在打開出口的一瞬間,彙集萬千光芒照亮所有人的眼,這是一種堅持不懈的動力,更是一種信仰,讓她無比堅強的在夾縫中求生存。她邁開腳步,前方是一個沒有盡頭的隧道,四周沒有東西可以觸摸而隻是灰色霧氣形成的隧道,即使一直踩空,但終有可以著力的一天。她大步走向那個旅途,希望那個旅途能收獲不一樣的風景,不是給自己看,悅自己的眼,而是為了獻給自己心目中世上最親愛的人,愉他們的心。他們幸福,她才快樂。
走進旅途,注定一個人跋涉的開始。
黑板上抄著密密麻麻的題目,為了省黑板空間,甚至連題目序號都省了。夏沂榆在草稿上一遍又一遍演算著數學公式,一連串的數字符號像七維空間裏躍出的精靈,擾亂了他所有的思緒。夏沂榆放下筆,把頭深深地埋進書海,莫名其妙的感到心煩,偶爾抬頭望向那個空位,眉頭不由地皺起,他的心仿佛隨時會爬滿水草,密麻而冗雜得再沒一點空間去呼吸。他煩躁的揉了揉頭發,望了眼黑板,目光深邃,然後繼續拿起筆,開始演算。
筆尖飛速的在稿紙上轉動。一大片黑暗朝他湧來,以排山倒海之勢蒙了他的眼,眼裏剩下的隻有數字了。還有眼角迸發出的餘輝支撐著夢裏的一絲曙光。
陳瀟雨踏著緩步來到教室門口,她黯下了眉,低頭喊著:“報告.”
一聲報告打破了原有的寂靜,傳入了每個人耳裏,班裏幾十雙眼睛立刻十分默契的射向了陳瀟雨。夏沂榆也在這久違的聲音裏聽到了這幾日不安後換來的寬慰。
“知道現在第幾節課嗎?”班主任那古板的近乎刻意為難的聲音讓人心生畏意。
“第三節。”
“知道就好,那為什麼遲到,對於曠課四天就沒有什麼解釋嗎?如果不給我一個很好的理由,記你一次處分扣除學分!”依舊沒有任何溫度:“想來陳瀟雨同學還沒有犯過任何錯吧......”
陳瀟雨緊咬著下唇不語,班內還沒一會就開始躁動不已。
“原來她也是會遲到的啊,我還以為人家從來不犯錯呢。”
“那麼驕傲的人也要被記處分了,真是天公作美!”
“哎,能耐嘛,依舊是我心目中的女神啊。”
......
某個人微揚起唇角,轉個頭,一記輕微的眼神便讓那些八卦話語立刻終止。像一群湧出的蜜蜂,嘈雜充斥了整個天空,而後又戛然而止,仿佛什麼也沒發生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