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時日,啟玥如同往常一樣,每日來披香殿坐坐,有一搭沒一搭的同憐香說話;憐香也同往常一樣,視若無睹,偶爾瞥他一眼,他便高興的像個孩子。
午後天氣漸暖,現下憐香正在殿中就寢,隻穿著一件月白色齊胸襦裙,床邊的透明床簾隨風輕擺,細看那床簾,竟是同懷月穀內湖心小築的床簾一模一樣。她的雙肩如凝脂膏一般潤滑,胸前啟玥留下的牙印還未完全消退,在牙印的上方似是有零星幾點胎記一般,那胎記像是幾瓣花瓣從她的肩膀直落到胸前。她靜臥在床上,可以發現她的腹部微微隆起,若是在平時恐是看不出來的。
啟玥輕啟床簾,怕驚醒她,便躡手躡腳地坐到憐香床邊。他細細的端詳著她,眼中滿滿的都是憐惜的神色。他看著她胸前的牙印,雖不似最開始那般觸目驚心,但從疤痕的深度來看,當初刺骨的疼痛還是能讓人感同身受。他的眼睛裏閃著晶瑩的光,手從她胸前的疤痕處輕撫而過,慢慢停在了她的腹部。啟玥仿佛感受到了她腹中的胎兒,仿佛,她腹中的,真的是他的孩兒。他的臉上漾起幸福的笑,那是初為人父的笑容。
“皇上,禦膳房的宮女來送娘娘的安胎藥了。”福全領著一個小宮女走上前來。
啟玥回頭,福全身後的小宮女頭低低的,用輕紗遮著麵,他內心疑惑,輕聲問她:“你,為何要蒙著麵?”
宮女跪言:“啟稟皇上,娘娘鳳體尊貴無比,奴婢怕汙了這藥,影響娘娘與小皇子身體康健,因而蒙上麵紗。”
啟玥聞言大悅,令宮女起身,此時的憐香還未睡醒,月份漸大,她更為嗜睡了,啟玥在旁也怕擾了她休息,便令宮女先將安胎藥端到一邊。
那宮女將安胎藥放置到床頭的小方桌上,聲響雖輕但還是驚擾了憐香,憐香睜開眼睛,隔著透明床簾,見那宮女從袖口抽出一把尖刀,衝著啟玥刺了過來。
啟玥全身心地凝視著憐香,對身後事毫無察覺。
憐香飛身一躍,將啟玥推到一旁擋在身後,宮女的尖刀飛快的刺了過來,憐香單手食指與無名指夾住尖刀,手腕一轉,尖刀立時斷裂。哪知宮女另一隻手上還藏有一把短劍,眼見著劍指憐香心口,此時啟玥已起身衝上前來,擁著憐香向旁邊一躍,短劍從他們身旁劃過,刺傷了二人的左臂。
“護駕,護駕!”聽得殿中響動趕來的常禧驚慌失措。
那宮女身手了得,想是已知自己此次刺殺失敗,飛速從披香殿中遁形。
啟玥看到自己懷中憐香身上的傷痕,眉頭微皺。李勇帶領一隊禁衛軍將披香殿團團圍住,啟玥動作輕柔地將憐香放到床上坐下,走到正殿。
“常禧,傳太醫劉回春給湘妃請平安脈。”啟玥邊走邊說。
“臣護駕來遲,請皇上贖罪。”李勇跪地請罪。
“愛卿請起,刺客抓到了嗎?”啟玥迎著日頭,站的筆直。
“回稟皇上,剛才侍衛來報,在永巷附近發現了刺客的屍首。相信是刺殺失敗,服毒而亡。侍衛趕到的時候,有一隻白鴿從刺客附近飛走,因趕著抓刺客,來不及獵殺鴿子,白鴿一事微臣會繼續跟進。”李勇頓首。
“有勞愛卿,今日起,披香殿增加一倍的護衛,所有來人一律需護衛跟隨才能進入正殿。昭陽殿四勇士調集其二至披香殿當值。”啟玥不假思索的說。
“皇上,四勇士向來隻當值昭陽殿,護衛聖上安危,從無調離先例,臣~”李勇不置可否。
“愛卿不必多慮,朕每日在披香殿的時辰不亞於昭陽殿,他們過來一樣是護衛朕的安危。”啟玥站的筆直,日光從他細碎微卷的發絲中照射下來。
“臣領命。”李勇置地鏗鏘,攜眾侍衛離殿追查白鴿一事。
啟玥回到內殿,憐香已將外衣穿好。她坐在床邊,看著快步走向自己的啟玥。
“你臂上有傷,該等太醫給你上好藥再穿外衣。”啟玥言辭關切,但不容置疑。
“不打緊,我自己簡單包紮了一下,現下已好了。你的傷口還在流血,我幫你包一下吧!”憐香淡淡的說。
啟玥眼中閃著晶瑩的光,像極了丟失心愛玩具又失而複得的孩子。在憐香給他包紮的時候,他也一直像個聽話的孩子,任由憐香為他擦拭傷口,再裹上雪白的絲緞,眼光也像是定住一般,一刻不離她。
“好了”,憐香打完了最後一個結
“你為何包紮的如此之好?”啟玥問了一個奇怪的問題。
“我練武,總是受傷~”憐香突然想起,自己現在是書院人家的女兒,遂閉口不再多言。
“我以為你會希望我死”,啟玥低下頭,像是犯了錯悔改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