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林策悠悠醒了過來,先是覺得陽光刺眼,後背生疼。他抬頭望了望天,日頭正高,應是在正午了。掙紮著站起身來,走回小院,看到地上的點點血跡,想起昨晚的一番惡鬥,母親受傷,心裏一陣難過。
他喊了倆聲‘娘親’,無人應答。想起那個道人的話,說母親是妖,要把她抓去‘鎖妖塔’,心裏憤憤不平,憑什麼說母親是妖呢?她那麼善良,平時魚都不忍心殺。就算她真的是,那又有什麼呢,她又沒去做壞事,又沒去殺人放火,憑什麼要抓走她?想到這裏,林策胸中滿腔怒火。
“啊............”他聲嘶力竭的喊著。心中滿是憤懣無處發泄。
我要救娘親回來,我要殺了那倆個惡道。林策想著,我一定要救她回來,保護好她不受人欺負。要是連自己的家人,自己最愛的人都保護不了,還活著做什麼?惡道不是說把娘親抓去鎖妖塔嗎,那我就去長安城,去鎖妖塔救娘親,什麼鎖妖塔,我一把火給他燒了!
想到這裏,頓時覺得渾身充滿了力量。
林策進屋,換了身幹淨衣服。把家裏的東西收拾放好,從櫃子裏拿了銀子,鎖好房門。生活了多年的地方,心裏很舍不得。轉念一想,救了娘親就回來,還在這裏過從前那樣的生活,心裏好受了很多。
林策所在的月華村屬冀州地界,冀州為陳國最北一州,而長安城位於陳國中心,二者相距幾千裏。他所帶銀兩不多,不舍得雇傭馬車,每日曉行夜宿,路過鎮店的時候,就買幾個饅頭隨身帶著,走的餓了就拿出來吃。有時候晚上湊合睡在荒郊野外,有時候找個小客店投訴,一路風塵仆仆,走的極是辛苦。
這一日傍晚來到一個大市鎮,名做燕城,是冀州最大的市鎮,街道寬闊,車水馬龍,商鋪林立,甚是繁華。林策自小在山村長大,從來沒見過這麼繁華的地方,心裏不免惴惴。摸摸口袋,饅頭僅剩一個,他邊走邊留心路邊,想著有饅頭店就再買幾個以作補充。
轉了幾個彎,他在一處較為冷清的街道上看到一間饅頭鋪,奇怪的是,店門前圍著很多人在議論紛紛。
林策走進前去一看,隻見一群人圍著一個一個十二三歲的少年,那少年穿著破破爛爛,頭發又長又亂,看樣子臉也好幾天沒有洗了,髒兮兮的像是個小乞丐。
一個肥胖的中年男人拿著一個饅頭,往小乞丐身上踹了一腳,罵道:“小小年紀不學好,偷東西,看把我這個饅頭摸的黑乎乎的,我還怎麼賣?”
圍觀眾人紛紛起哄:
“打他,不學好的小偷。”
“前倆天我丟了倆文錢,是不是你這小乞丐偷走的。”
.......
那小乞丐蹲在地上,雙手抱著頭,一言不發。
林策分開人群,衝胖中年道:“大叔,這個饅頭賣給我吧。”說著指了指胖男人手中的髒饅頭。
胖男人道:“你買饅頭嗎?我給你拿幹淨的,這個髒了。”
林策道:“不,我就要這個,還有被他摸髒的嗎?我都要了,但是請你不要再打他了,好嗎?”
胖男人見饅頭賣出去了,氣也就消了,說道:“好好,也沒多大的事,他要是我餓了,我送一個給他吃也沒關係,也值不了幾文錢,他卻來偷,你說可氣不?”
林策賠笑道:“你就饒了他吧,他年紀還小。對了,我再買五個饅頭。”說完把銀子遞了過去。
胖男人點了點頭,又拿了五個饅頭交給林策。
林策把小乞丐拉起來,離開饅頭店,找了一處僻靜的所在,遞給小乞丐一個幹淨的饅頭,道:“你餓了嗎?喏,這個給你吃吧。”
小乞丐伸手接過,道:“謝謝。”
林策打量他,見他雖是蓬頭垢麵,容貌卻甚是清秀,一雙眼睛彎彎的像是天上的新月。
林策道:“你叫什麼名字,你家裏人呢?”
小乞丐道:“我叫沈..,你就叫我秀兒好了。我沒有家人。”
林策想起了自己,雖然沒有見過父親,母親對他極好。現在母親也被人抓走了,而小乞丐也和自己一樣孤伶伶的一個人,不由得同情起他來。
林策拿出一錠銀子塞到他手裏,說道:“秀兒,這個給你,餓了買東西吃,不要再偷人家的東西了。”
秀兒道:“那要是這個花沒了呢?”
林策撓撓頭,道:“我也沒有多少了,我還要去長安,那麼遠的路,銀子大概也不夠用。”
秀兒道;“長安那麼遠,你去哪兒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