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策渾沒在意,他可能不知道,常言道,民不與官鬥,但是比官府更難纏的,是長安城裏大大小小的幫會,與官打交道,至少還有個說理的機會,但是幫派就不這樣,沒準哪天你在家裏坐著,就有潑皮上門生事,嚴重的好好的走在路上,被人下了毒手,你都不知道是為什麼。
偌大的長安城,白天歸長安府尹管,晚上歸百花教管,長安城的很多百姓都是這麼認為的,至少百花教的萬餘幫眾包括馬南是這樣認為的。
長安城西有個武員外,因為宅子的邊界和鄰居鬧了點矛盾,沒想到鄰居有個朋友是百花教的小頭目,第二天晚上武員外家莫名失火,燒了三間配房,他三歲的小兒子住在裏麵沒能救出來,馬員外傷心過度,再也顧不上宅子的邊界問題。
朱雀大街靠南有個不起眼的小門店,賣的是桌椅板凳等木製家具,本小利薄,去年有個月生意不好,應該交給百花教的保護費沒有交,沒過幾天十八歲的女兒出門買布料在大街上遇上了強人,當場被擄走,家具店老板先是報官,親戚好友也幫著四處尋找,最後才知道人已被賣到青樓,花了二百兩銀子才贖出來,自此以後,他的保護費交的就很及時,足額。
這樣的例子數不勝數,長安城街頭巷尾,消息靈通的人士人盡皆知。
所以馬南很狂妄,眼裏揉不得沙子,不能見別人忤逆自己的想法,平時也是頤指氣使慣了,他認為自己做什麼都是對的,所以他知道那條大街上新開了賭場叫什麼必勝客的來和自己外甥搶生意,他馬上生氣了,派人去鬧事,他沒有思考這樣做究竟是不是對,道理上行不行的通,就這麼做了。
自從上次被林策踢中,馬南這口氣怎麼咽的下,所以他請了薔薇堂的高手出馬,他相信這小子今夜定然在劫難逃。
他此刻就在大發賭坊的雅間裏賭牌九,陪玩的要麼是老板,要麼是手下的幫眾,所以他玩到現在,已經贏了幾百兩銀子,想起醉群芳的青青姑娘,就是那個妖豔的小娘們,約自己今天晚上去聽曲,可是當下,多玩會就能多贏點,時間就是銀子,他想著再玩幾把,湊夠一千兩,就去聽曲,免得她生氣,伺候自己就不盡心。
賭場一個小夥計推門進來,走到馬南身邊,低聲道:“馬爺,下麵有個年輕人找你。”
“哦,是誰?”馬南就是一皺眉,他討厭被打擾。
“是個年輕人,也就十六七歲,看樣子氣勢洶洶的,我就沒敢多問。”
“廢物,打發走,就說我沒在。”
“哎!”
小夥計下樓去了,馬南招呼大家繼續,畢竟去的晚了,青青姑娘可能就睡了。
沒過多久,就聽的咚的一聲巨響,雅間古樸厚重雕刻著精美花紋的楠木門被人一腳踹開,緊接著人影一晃,剛才那個小夥計被人提著一把丟進屋來,正砸在賭桌上。
“啪,咣當。”桌子被砸的稀爛,上麵賭局灑落一地,嘩啦啦一陣亂響,眾人連忙躲閃。
“哎吆。”
“啊,怎麼回事。”
馬南身手靈活,連忙躲開,定睛一看,門口站著的清秀少年正是那日在必勝客打了自己的林策。
不好,他怎麼來了?難道鬼影失手了?
“什麼事?你想幹嘛?”馬南老臉一沉,更顯得麵容陰鷙。
林策抬腳走進屋內,在眾人憤怒的目光下拉了把椅子,大喇喇的坐下來,雙臂抱在胸前,翹起腳,腳尖指著馬南。
“不想幹嘛,我倒是想問問馬堂主想幹嘛?三番兩次去必勝客找我,可勞你費心了,現在我來找你一趟,算是有來有往,免得失了禮數,顯得小子狂妄。”
“哼!”馬南重重哼了一聲,顯是餘怒未消。“小子,我勸你馬上給我賠禮道歉,損壞的東西照價賠償,然後回去把必勝客關了,我就當什麼事都沒有。否則,你知道得罪百花教的後果。”
“哈哈哈哈。”
林策坐在椅中,一陣大笑,聲震屋瓦。
“我要是不呢?”
“哼哼,少年人不知道死活,不知道你憑什麼說不,想來不過是仗著手底有兩下子吧,可是這麼大的長安城,比你厲害的人物多了去了,你可考慮好了?”
“那你倒是叫出兩個來,把我打敗不就是了,盡送些飯桶草包到我門前,真不知道你怎麼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