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9章 飛機上的豔遇(1 / 3)

大而劃之,男人的醉態分兩種:一種是狂躁型,一種是抑鬱型。前者不是哭就是笑,不是打就是鬧,相比之下,後者就安靜許多,大多的表現形式是找個地方將自己昏睡過去。

我就屬於後一種。

出差長治潞安,三五好友數年不見,喝酒是表達感情的最好方式了。分手的那天晚上,無論是久遠而美好的回憶,還是語重心長的話語,每次必要舉杯碰出響來,然後揚脖一飲而盡。酒一杯一杯落進肚裏,醉意也就一點一點呈現上來。

就像喝得再醉也能找到自己家門一樣,朋友開車把我送到長治機場後,我很自然地登上了飛機,而且準確無誤地找到了自己的座位。朋友是個細心人,他發來一條短信,叮囑我千萬別忘了關手機。他的提醒還真及時,手機剛剛關掉,飛機就像一頭發情的公牛,大聲哼哼著,把自己射到夜空裏去了。

我不知睡了多長時間,也不知身邊何時多了一位女子,隻聽旁邊有個款款的聲音在說,喝點水吧。我接過礦泉水,還有一小袋蠶豆,我知道這是空姐送食品時她代我收下的。

機艙裏空間狹窄,座位之間距離太近,我沒好意思扭頭盯著她看,再加之燈光昏暗,醉眼惺忪的我對她的模樣看得不大真切。隻記得她長發披肩,不是圓臉,也不戴眼鏡,鼻子挺挺的,上身穿一件略顯紫色的薄毛衫,外套就放在膝上。玉指修長,正在翻看《環球時報》,上麵有貝布托遇刺的消息。對了,她是戴著項鏈的,項墜正好在乳溝的溝口處戛然而止。有時,項墜在左右乳之間隨意晃動幾下,倒是與我探頭探腦的樣子有幾分相似。

在我用眼的餘光對她幾番掃描的同時,我覺察到她也在偷偷地觀察著我。這時,空姐過來了,給了我一個職業的微笑,告訴我收起小桌板,係好安全帶,飛機馬上就要降落了。就在空姐轉身離開的一刹那,我竟鬼使神差地向身邊的女子提出了這樣一個問題:你對貝布托遇刺這件事怎麼看?我對這個女人是很欽佩的。她沒有一點的驚慌,也不覺得意外,隻是淡淡一笑,說,我好像在哪裏見過你。

說心裏話,我是不認識她的,在腦子裏飛速檢索了數秒鍾,也找不到那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但是出於禮貌(或許還有別的不可告人的目的?),就順口說了句,是嗎?我好像也在哪裏見過你。接下來就是彼此的探問和自我介紹,但是留給我們的時間已經不多了。飛機落地後,像一輛公交汽車在跑道上滑行起來。匆忙中,我說,我的名片在包裏,一會兒拿給你,你有名片嗎?她說,我沒有。我又說,那你說一下手機號吧,看我能不能記住。我說得很自信,因為記電話號碼一直是我的長項。這時,飛機已經停下,艙門打開,機上的乘客紛紛起身取行李,場麵一片混亂,我勉強聽到她說的號碼,趕在她下飛機前,將自己的名片遞給了她。她說,我叫XX,你給我打電話吧。

要命的是,我沒有記清楚(或是沒聽清)她的手機號。

在從飛機到候機樓的擺渡車上,我們被人群隔開,借著機場的燈光,我看到她一直在打電話。我想,這時給她打電話驗證一下手機號倒是個絕佳的機會,若是占線的聲音,那十有八九就是對的了。先撥了一個,停機。再撥了一個,沒有這個電話……我慌了,看她已經打完電話,就湊上前去,說,我沒記清,你是136還是138的?她沒有看我,也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卻反問了我一句,你認識王寶玉嗎?我一下子怔住了。就在我發呆的時候,她輕輕地歎了口氣,消失在匆匆的人流裏。

這是前天午夜飛機上發生的事情,現在已經第三天的淩晨了,酒早已醒了,細細回味著飛機上的每一個細節,覺得這個女子一定是認識我的,要不她怎麼能說出和我一起工作了七八年的同事的名字呢?可是直到現在我還是想不起來這個女子到底是誰?我後悔當她告訴我我們認識時,我為什麼沒有認認真真地扭頭辨認呢?

坐在她另一邊的男子目睹了我們交談的全過程,臨下飛機的時候,他向我伸出了大拇指,我知道他是在誇我是情場老手,當時我還有些沾沾自喜呢。而現在,我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我在飛機上那些自作聰明的表演,在她看來一定是那樣的可笑、輕浮,甚至是齷齪。

我傷了她的心,那聲輕輕的歎息猶在耳邊。

我的手機裏,有那晚撥出的4個後5位數相同的試撥號,但是我不想再一一去考證了。我也知道她是不會給我打電話的或是發短信的,我的名片,說不定她一出首都機場就丟在風裏了。

她的名字,我也忘了,隻記得是兩個字。

唉,醉酒害死人哪!

求求你別鬧了,咱們回家吧

昨天晚上,午夜兩點,被樓下的一陣喧鬧聲吵醒了。半夜三更,周邊一片寂靜,樓下的吵鬧聲就顯得很大,很熱鬧。

吵得雖然熱鬧,但靜聽了一會兒,分辨出不過隻有兩個人:一男,一女。兩人你來我去,情緒很激動,詞語交鋒也很激烈,但大多是重複。女的說得最多的是:“滾!”“你給我滾遠點兒!”男的說得最多的是:“求求你別鬧了,咱們回家吧!”

因為持續的時間比較漫長,我也沒了睡意,索性起床穿衣,開窗看個究竟。

我的屋子鄰街,街上沒有路燈,但有長勢很好的銀杏樹。尤其是到了秋天,滿樹的銀杏葉子一片金黃,從街的這頭筆直看過去,好像是一個篷著金色屋頂的長廊,煞是好看。及待到了深秋,幾遍秋風掃過,金黃的葉子就會飄落下來,鋪滿整個街道,這時再從街的這頭筆直看過去,嗬,這才是真正的金光大道呢!可是現在,借著遠處的點點燈火,透過已經沒了葉子的枝枝杈杈,看到的卻是黑黢黢的水泥路麵……

無風,空氣清新而冰冷。聲音就在街的對麵,但探出大半個身子搜尋了半天,隻聞其聲,不見其人。正在納悶,有出租車無聲滑過,就著移動的車燈,我發現那兩個人原來就在自己的窗下,而且毫不誇張地說,他們正在我的鼻子尖底下(我住三層)。呀!我下意識地把身子縮了回去。

他們正在忙著自己的事情,並沒有發現我這個偷窺者。女的坐在人行道上,雙手抱著路邊的一棵樹。男的抱著女子的腰,試圖想把她拖離樹幹。他們就這樣僵持著,嘴裏卻不閑著,一直喋喋不休地重複著說了一萬遍的台詞:“滾!”“你給我滾遠點兒!”“求求你別鬧了,咱們回家吧!”

不知是時間長支撐不住了還是有意為之,那女的突然放開雙手,沒有防備的男人便坐在了地上。也就是一眨眼的工夫,隻見那女子兔子般跳起來,一下子躥出去老遠,三躥兩躥就躥出了我的視線。直到這時,我才真正領悟到了古人“動如脫兔”這四個字是何等的傳神。

適應了夜的黑暗,我看到一隻高靿靴子被丟棄在離樹不遠的馬路牙子上……

一件令人想不明白的小事

大概是一周前吧,9字頭公交車的車票也打4折了。打折的第一天,下班回家我就選坐了公交,而沒有再乘地鐵。記得地鐵5號線正式開通的那天,我嚐了嚐鮮兒,這次9字頭公交車第一天降價,我又趕著坐了一回。嗬嗬,看來我是一個愛湊熱鬧的人。

這段時間頻頻改變上下班乘車線路,但心情很高興,很愉悅,一點也不嫌煩。這是為什麼呢?因為每改變一次,跑家的成本就會明顯下降。試想一下,要是被提價追得變來變去,那心情就大不一樣了。

我要說的不是這些,而是在打折第一天的938車上,目睹了一件令人想不明白的小事。

我是從北京站上的車,這是938的始發站。雖是降價第一天,但坐938的人明顯多起來,等到下一站日壇路,已是座無虛席,隻多出了一個人。我裏邊的空位子被日壇路上來的一個小夥子坐了,緊跟在他身後的女孩兒遲了一步,沒能坐上。整個車廂唯一站著的就是這個女子。小女子有些戀戀不舍地把目光從男孩子的座位上收回來,低低地說,我要是在你前麵上車就好了,它就是我的了。那小夥子嘿嘿幹笑了兩聲,說,那我給你拿書包吧。那女子便把書包遞了過去。

這一男一女年齡相仿,像是同學。

整個車廂隻有她一個人站著,那女子顯得有些孤獨,還略帶羞澀。她忍不住又回過頭來含情脈脈地注視著拿她書包的小夥子,說,你讓我坐吧,我肚子疼。那小夥子並不理會,而是拍拍自己的膝蓋,意思是讓女孩坐他腿上。女孩搖了搖頭,又懇求了兩次,那小夥子鐵石心腸,根本不為所動,後來幹脆枕著胳膊睡覺去了。

看著女孩可憐楚楚的樣子,我動了惻隱之心,幾次想站起來,把座位讓給她,卻一直坐著沒動。因為我覺得那女孩並非真的肚疼,她的可憐楚楚是裝出來的,是給那小夥子看的。我要是把座位讓給她,多少顯得有些傻。再者說了,一個老者,給小姑娘讓座兒,有悖情理啊。往好了說,是憐香惜玉,往壞了說,那就是好色之徒了,嗬嗬。

車過大北窯,車廂就變成了沙丁魚罐頭,“魚”們一根根豎著擠在一起,已無立錐之地了。那女子依然站在我的身邊,但她顯然已經忘記了座位之事,一心一意欣賞窗外的景致或是想別的心事去了。再看那小夥子,還真的睡著了,哈喇子順嘴角流出來,流到了手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