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白天一聲鬼叫，驚動了草叢中的善良住民。
一條灰蛇放棄近在咫尺的獵物，趕緊遊回洞穴避難。母蛇看它一無所獲，抱怨道：“還讓不讓活啦？這個天殺的女鬼怎麼又開始鬼叫了？”
公蛇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瞟了瞟洞外，說道：“你小點聲，被她聽到我們都得沒命！”
母蛇罵道：“瞧你那點出息！還是男人嗎？”
公蛇不滿地說道：“這一切還不都是為了你，如果隻我一人，我早就跟她拚了。”
母蛇不屑地說道：“少裝了，你那點毛毛膽，我又不是不知道。”
公蛇義憤填膺，憋了半天，說出一句話：“好男不跟女鬥，我不和你吵！”
一聲鬼叫纏纏綿綿地悠遠流長地從屋子中傳出：“我是誰……我是誰……我是誰……”
公蛇煩躁不已，忍不住罵道：“你娘的！你是誰我怎麼知道？用不著每天都問吧！”
母蛇聽見草叢中悉悉索索的聲音，輕聲說道：“閉嘴！女鬼過來了。”
兩蛇當下一動也不敢動，靜聽外麵的動靜。
女鬼在草叢中徘徊一陣之後，漸漸安分下來，回到屋中。
兩蛇等了一陣，見沒了動靜，都是鬆了一口氣。母蛇說道：“老公！到底她是誰呀？你把答案告訴她，打發她走不就好了。”
公蛇說道：“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誰？我怎能知道？”
母蛇說道：“你去調查一下吧！如果她繼續這麼鬼叫下去，我擔心我們都會被她逼瘋的。”
公蛇一想，也是有理，於是整頓了一下精神，遊出洞來，展開調查。
一隻過路的老鼠躲在角落裏，見女鬼安靜下來，偷偷摸摸地沿著牆邊尋找出口，打算離開這個是非之地，不巧剛好碰見外出覓食的公蛇，被它一下子纏住，掙脫不開，隻得閉目待死。
公蛇見它尾巴斷了一截，身上帶著傷痕，顯是個經曆坎坷之鼠，於是說道：“你如果能回答出我的問題，我可以饒你一命。”
老鼠見有轉機，忙說道：“大王請問！”
公蛇說道：“我是誰？”
老鼠想了想，問道：“大王問這個問題有何用處？”
公蛇不耐煩地說道：“知道就是知道，不知道就是不知道，囉嗦什麼？”
老鼠說道：“大王，一個問題根據用途可以有許多答案。如果您是為了顯示自己的偉大，我可以回答您，您是普天之下最高貴、最偉大、最強力的聖王；如果您是為了顯示您的仁慈，我可以回答您，您是普天之下最善良、最仁慈、最聖潔的神明；如果您是為了生存，我可以回答您，您是以青蛙、老鼠、田蟲為食物的種族；如果您是為了打敗您的敵人，我可以回答您，您是以天賦、家族、世界為力量的存在；如果您是為了追求真理，我可以回答您，您是一無所知的求知者；如果您是為了追求信仰，我可以回答您，您是創造者，而且僅僅是主動的……”
公蛇聽了它的一番言論，冷靜下來，說道：“我是想趕跑屋裏的女鬼。”
老鼠想了想，說道：“我可以回答您，您是可以搬離此地的智者。”
公蛇聞言怒道：“你耍我嗎？我正是不想離開這裏，才要想辦法趕走她。”
老鼠冷靜地分析道：“大王息怒！您趕走她也是為了讓自己的生活過得舒暢吧。我認為您實在沒必要為了這麼一小塊貧瘠之地與她爭來奪去，何不去尋找一個更加廣闊、更加舒服、更加安全的新的環境呢？據我一路所見，這個院子處於鬧市之中，遲早會被拆除，大王當早做打算，及早離開這個是非之地才是上策。人無遠慮，必有近憂。”
公蛇心裏覺得老鼠所言很有道理，不過到嘴的食物怎能輕易放過，於是蠻橫地說道：“謊話連篇！休想騙我！你的答案我很不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