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真相？”
“第一個，劍神傳說，是真的還是假的？我們在那裏十幾年，周遭一切都是圍繞著劍神才存在，為此而生，也為此而死。最可笑的是我們連他是真的假的都不知道。”
“第二個問題呢？”歸賁沒有回答，而是直接問了她。
“第二個問題，我們當中有些人，一直試圖著聯係你們，聯係外麵能來解救我們的人，同盟，聯邦，但是一直沒有回應，直到幾個月前，有隻聯邦小軍說一個月之內就會來解放我們，結果他騙了我們，負責通信的那人瘋了，大家絕望了，最後不甘心的人才決定破釜沉舟。那隻軍隊，是不是你們聯邦的新都軍！”
說道激動處，小妹恨得牙齒咬得嘎嘎聲。
“我們一族是同盟裔，”歸賁坐下說道：“我一生為聯邦盡忠，大大小小戰役數百場，但結果呢，身先士卒的左營隊先鋒，到最後給聯邦封了新都子爵的虛位，非我族類，剝奪了我的軍權，子孫一生受管理監視，連給兒子取個名字的權利都沒有，自己的孩子，被他人隨意冠上個‘公子’的名字也隻能忍氣吞聲，何況要我調遣一隻踏足兩國邊界的部隊。”
“是我的錯，”歸賁說道，“聯邦同意帶兵進入安息之地後，他們還是不同意由我領軍，我不知道負責去解救你們的誰，但直到兩個月後，他們無功而返，我才知道出事了，新都爵隻是個管理同盟移民到聯邦的守城官，以同盟裔看守同盟裔，就算以後有戰事，第一道屏障也是同盟裔的那些移民，所以我手上根本沒有兵，我私下四散聯係舊部，組織了不到三十人的先遣隊，借遊獵之名，火速趕來救援，但趕來時，已經來不及了。”
“真對不起啊，我讓你們失望了。”
小妹聽罷一言不發，垂頭思索半天，說道：“我想安葬他們。”
……
“就這裏可以嗎？”歸公子跟歸賁帶著她來到後花園中。
後花園栽種的都是一些鮮豔、花香濃的有些惱人的花卉，小妹看罷說道：“他們一生已經都活在這些虛偽假象的泥濘當中了，我不想他們死後也要留在那裏。”
聽她那麼說，歸公子停下挖泥的手。
“就這裏吧。”小妹指著後院一個荷花池。
“這裏？”歸公子問道。
“他們說想看看海，我不知道海有多大，能容下我們就夠了。”小妹將池上的浮萍掃開，將那一箱遺物投入池中。
“你今後有什麼打算？”歸賁問她。
“我還在等你第一個答案。”
“我不知道”歸賁說道：“我隻能告訴你，在雁峽上，我的確遇見一個非同凡響的男人，但那個男人究竟是不是劍神，值不值得那麼多人為他喪命，劍神到底該是個怎樣的人，這些問題，你要自己找到答案。”
“要不你留在這吧。”歸公子見她可憐，說這話時看著他的父親，說是勸她留下，實際上是在懇求父親留下她。
歸賁說道：“如果你願意，我會幫你找到你想知道的答案。”
小妹思前想後，偌大世界，自己也真不知道該何處安身，點了點頭。
“太好了！”歸公子說道，她之前脅持他的事情全被拋諸腦後，“我們得給她搞個新的身份，對了，你叫什麼啊？”
小妹回憶起往事，頓了頓說：“石，我姓石。”
“名字呢？”
她看著池塘內那些沉下的遺物，伴隨它們的，隻有這一池的浮萍，“我會一直跟他們在一起，浮萍，我叫石浮萍！”
回到考場之中，卓滿空與石浮萍正在對峙。
石浮萍說道：“什麼是劍神，你可曾想過！盲目推崇，就是因為有這麼多你們這種蠢貨，把信仰，和平建立於一個偽神之上！愚昧、軟弱，我看到就惱火！將時代托付於奉上神壇的泥塑！你們竟敢蔑視為了兩國戰爭中犧牲的英靈，相信一個無聊的謠言，有多少人為此受罪，生不如死，你可曾知道！我要打碎你們的春夢！無知的追隨者！我會用我這把劍，告訴世人，誰才是真的劍神！”
這時她終於說出了自己的答案，她要塑造一個真正的劍神，不同於步虛穀的傳說，她要讓自己成為真正的劍神，一個看得見的劍神。
卓滿空覺無比清晰地看見當年那個一夫當關，擊退幾千聯邦左營兵的男人，那個被稱作劍神的男人，那個被關押在聯邦研究所，被無數次實驗折磨，還要被人質疑，被人痛罵是謠言的男人，如果這一切都是謠言，那他切身的痛楚是什麼。
石浮萍說罷宣言，見卓滿空已站不起來，將長劍一揮，收回劍鞘，說道：“我要從這裏開始，一步步走向劍神之路，你們這些假想人物的追隨者，步虛穀的教徒，退下吧！”
說罷她就要離去，眼前的那些同學，卻一臉驚訝地看著她身後，她回頭，那個她以為再也站不起來的卓滿空，卻晃晃悠悠地撐著站了起來。
“給，給……”卓滿空身中寒氣，話都說不利索了，“給老子站住！！！”他不知道哪來的力氣，拚著吼出這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