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竹林深處桃花妖(1 / 2)

百年前,一隻完成五百年修煉的貓妖,對生活無望,對情無心,終於在一個竹林旁的湖邊自盡,當貓躍身一跳,掉進湖水之時,一個書生在此散步,見貓落水,伸手抓住它,又見貓一直不醒,便帶回他的竹屋,直至三天三夜,在書生的百般照料下,漸漸醒了過來。

貓妖動了動爪子,睜開雙眼,以為早已到了陰曹地府,可定睛一看,一個麵目俊俏的男子在桌前背書“桃之夭夭,灼灼其華,之子於歸,宜其室家……”貓妖走向他,碰了碰他的衣角,書生低頭瞧見貓妖已醒,歡喜的將她抱到桌子上,對貓妖道:“前幾日我救你時,你就一直未醒,如若再不醒,就要將你埋了。”說著輕撫它臉上的絨毛,繼續道“對了,我以後喚你桃夭可好,桃之夭夭,灼灼其華。”

書生與貓妖就一直住在竹屋裏,但書生一直不知桃夭是貓妖,書生每天都會向桃夭傾訴心事,直至那日,書生抱起桃夭痛哭道:“為何我滿腹才華,而今卻無用武之地,隻因我無錢財打點考官,所以才會如此不能中榜嗎?嗬嗬,我子歸此生已無奢望,隻有桃夭可以聽我傾訴心中煩惱。”桃夭見他如此傷心,便心想如何幫助這個救自己一命的人。

子歸保留一絲清醒,起身放下桃夭,漫步到書桌前,揮袖卷下書桌上的酒壺,挽起袖筒拾起桌上的筆,沾了幾滴殘墨,大筆一揮,“時不待我”四個大字躍然紙上,然後傾身倒在桌上昏睡過去。屋外,屋簷上停落的家雀正活躍的吼叫,柳枝在樹上隨風舞蕩,如此怡景與屋中的淒涼截然不同。

而此時此刻,竹林湖邊,蘆葦隨風擺蕩,湖中的小魚上下遊動,湖麵泛著白光,像一麵諾大的方鏡,倒映著桃夭那張布滿愁容的貓臉,一隻小魚遊過,劃破湖麵,等湖麵平靜下來,那張貓臉卻消失不見。

清風掃過竹林,吹得陣陣竹木香氣,屋中的子歸慢慢醒來,已是傍晚,慘白的月光照在子歸那清秀麵容,看起來便如長年臥床不起的病秧子一般。“喵…”一聲貓叫喚醒正迷離的子歸,順著聲音看去,通體雪白的貓在月光下格外顯眼,不知怎的,子歸竟對桃夭生出愛憐,甩了甩頭,隻覺自己喝懵了頭。

“想來是餓了吧,我記得櫥子裏還有一塊年糕,我去拿來。”子歸微微一笑,便起身走去飯櫥。

“吱…。”年久的木頭摩擦發出讓人不悅的聲音,子歸微微皺起秀眉,待轉身時,那雙眉又舒展開來。

桃夭跳入子歸懷中,討好般的蹭著子歸那隔著衣袍的胸膛。子歸寵溺一笑,大手撫了撫桃夭雪白的絨毛,溫柔的笑容那般朗月清風,柔聲道:“好了,乖,我先去櫥子裏拿年糕。”說著,走過去打開櫥子,一股子黴味撲鼻而來,子歸拿起發黴的年糕,微微歎了口氣,越發顯得子歸憔悴的臉龐,“也罷,我明日一早出去買一些糧食回來,你乖乖在屋中呆著,莫要亂跑。”子歸歎聲道。於是便抱起桃夭走出竹屋,月光照在子歸身上顯得越發悲涼,他走到湖邊,撫摸著桃夭的頭,輕聲道“仍記得那日你落水之時,我將你救起,留在我身邊養著,一直希望可以吃飽穿暖,唉,我那時年少輕狂,一直認為天是公平的,隻是不曾想,世道無情啊!”說著說著,一滴淚水從臉頰流下,落到桃夭的爪子上。“堂堂七尺男兒,竟要與貓傾訴心事。”聞聲尋去,一位身著紅衣的女子漫步走來,桃夭見她氣質不凡,言談舉止豪放張揚,就知此女絕不是普通女子。“姑娘此話何意,我在此賞景憶起舊事,不是姑娘所言的傾訴心事。”子歸無心與她攀談,應付了幾句。“既然不是,又為何一臉愁容,一副壯誌難酬的模樣呢?”“哈哈哈哈哈,是啊,我一個窮書生,壯誌難酬本是常事,何須愁容。”子歸笑得悲涼,桃夭見情況不對,便碰了碰子歸的衣角,示意子歸該回去了,“姑娘,這裏天冷的很,不宜久留,在下先行一步。”說完便大步向竹屋走去,不再回頭。身後的紅衣女子連忙喊道:“喂,你等等。”子歸聞聲回頭,“姑娘還有何事?”“我偶然路經此地,如今天色已晚,可否借貴舍休息一晚。”子歸冷冷道:“寒舍簡陋異常,恐不配姑娘。”子歸見那女子身著錦緞紅衣,腰帶玉佩,頭戴金釵,定然不是尋常之人。紅衣女子見子歸無心,便不再強求,於是說道:“方才是我失禮了,女兒家怎麼能與一莫不相識的公子同處一室,就此拜別。”紅衣女子禮數麵麵俱到,眉宇間渾然天成的江湖之氣卻壓製不住的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