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晚上時,孫清沐才有時間站在太子身後,看她在做什麼,一張張結構清晰的框架圖在周天筆下成型,旁邊散落著一張張她演算過的稿紙,但具體演算了什麼孫清沐並不懂。隻是見周天把算好的數字填在結構圖上,應該是一座完整的施工圖稿。

周天突然指著一句話問:“什麼是‘上行端丈餘’?”給個幾丈能死嗎!

孫清沐聞言聯係上下文看了看道:“不解釋,類似助語而已,殿下,這些紅線的文字什麼意思?”

“哦,我看不懂的地方,正好。”周天CHOU出上本也不懂的地方:“本來想問頁雪的,但估計他今晚不過來,你給我解釋下。”

孫清沐聞言看了一遍,是一些水道上的常用語,有些地方對於涉獵正語不多的太子的確吃力,孫清沐看過後,一句一句給周天解釋這些數字對應的是什麼部位,為什麼這些部位又在正語中如此稱呼,一一講給太子聽,甚至把一些生僻的字,拆開字的曆史,讓周天方便理解其中的意義。

周天耐心的聽著,隨即補充圖稿上空白的部分和畫錯的地方,孫清沐比子車頁雪的解釋要詳細,也更容易理解,子車頁雪對正語也是半吊子水平,好在他功夫過硬,能用實例擺平,不過為了一句上梁對應下梁的解釋,他也要削兩木頭,周天委實覺的他浪費時間。

“看不出來,你對這些也有研究。”

孫清沐笑笑:“不過是大同小異而已,殿下能憑借這麼幾句話,畫出一份圖稿,也非常了得,太子也遇過好師父。”

周天聞言,瞬間看了孫清沐一眼,見他還在看著書沒有趁機試探的意思,才移開了目光:“時辰不早了,你要是困就先去休息,趕了幾天路,辛苦你了。”

孫清沐搖頭:“多謝殿下關心,習慣了,太子想聽琴嗎微臣彈給你聽。”

“好啊。”

孫清沐笑笑,低緩的琴音從他指尖流出,是一曲提神的‘清明樂’,因為天晚了,孫清沐把聲音放的很低,緩緩的聲音如一汪月色下流淌的小溪,靜悄悄的明媚。

周天依然在忙,其實後來孫清沐彈了什麼她已經不知道了,以前在幾千瓦的機房裏出工,早已可以忽略周圍的聲響,即便琴美如孫清沐,也可能把聲音送達開始演算三維數字的周天耳朵裏。

孫清沐看眼窗外的月色,漸漸停了手裏琴,神情複雜的看著忙碌的周天,心裏不禁升起一股難解的情緒,孫清沐站起來,選了件裘衣披周天肩上:“很晚了,您該睡了。”

周天頭也沒抬:“一會。”便繼續忙碌。

孫清沐沒說什麼,到裏屋睡了,他半夜醒來,周天已經趴在床上,衣服也沒脫眼下有些青紫,孫清沐歎口氣,起來幫她脫了衣服,把她塞到被子裏蓋好,才躺在她身邊。

過了好一會,孫清沐轉過頭,趁著夜色朦朧的看著她的側臉,與那晚的嬌媚不同,此刻她眉頭緊縮,表情嚴肅,似乎夢裏那些難解的數字也沒有離開。

孫清沐歎口氣,伸出手把她摟進懷裏,可即便如此,他也不清楚能不能說她是他的女人,可介意此刻懷裏的感覺,似乎也不,難道他也被虐待久了,忘了這個人加注在他身上的痛苦……

孫清沐苦笑一聲,看著兩人糾纏在一起的發絲,覺的夜更靜了……

子車頁雪睡的迷迷糊糊的,被猛然間驚醒,他看到的不是他熟悉的木獸而是子車世令他驚恐的臉:“你要死了!”嚇死人了。

子車世淡淡的看眼床上擺放的各式各樣的木材和頁雪腳邊睜著大眼的木獸,子車世非常懷疑頁雪精神衰弱的時候會不會被自己的木獸嚇死。

子車頁雪急忙攔住想坐到他床上的二哥,看看外麵黑漆漆的夜色,鄭重的提醒:“沒有這些東西我睡不著,你別想指望我陪你睡。”說完警惕的盯著之車世,防止子車世把他的‘寶貝’掃下床。

子車世心情不好,見周天房裏的燈滅了更是睡不著,不知不覺的就走到了這裏,或許此刻他迫切的需要一個知道的人說說話,甚至不計較是不是子車頁雪,否則他自己也會把自己憋死。

子車世坐下,並沒有掃開床上的東西。

子車頁雪詫異的看眼子車世,已然猜出怎麼了:“她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