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修看著他,忍不住交換下腿交疊的姿勢道:“你真的不在意?他就要回來了,你不想知道他具體到都城的時辰?”
蘇水渠聞言從深思中抬起頭,本已黝黑的他又黑了幾分,卻顯得精壯了不少各地海道上惡劣的環境,讓他略顯年輕的容顏有了些許滄桑的深沉,爍爍的眼神如磐石般堅韌精明,為他平添了一份神清氣爽的執著。
“你的事處理完了?我可不認為他會因為你不是官員就姑息你怠工。”如今的他多了份自信,更添了些威嚴。
滕修沒救的看他一眼:“你還是先顧忌下,那個漠國公主會不會沒到皇宮就生個小世子吧。”
蘇水渠畫線的手絲毫沒抖,那又如何,身為焰國太子,將來是焰國帝王,難道不該有自己的子嗣?“你太多慮了,你還有事嗎?沒是不要擋著風。”
“好心沒好報!早晚別他嚼的骨頭都不剩。”
蘇水渠聞言忍不住笑了,他不明白滕修為他操什麼心:“滕公子,你不會以為宮裏的人能給殿下生個一兒半女吧。”
“當然不能。”
“既然不能,你讓我去顧忌千葉公主不是要讓焰國絕後。”
滕修無語,可張了張嘴也找不到反駁的話,畢竟‘焰國絕後’的罪名他擔待不起:“懶得管你。”
“太子快回來了。”侍苦把奉命打探到的消息稟明主子。
林微言放下手裏的繡針,裙衫微動從座椅上起身,心思再次活躍起來,她心知歐陽逆羽是她目前能抓住的最後一根浮木,但嫁給他又如何,歐陽逆羽因為自己勢必已經得罪太子,前途已經走到頂峰,她還不如放手博一把。
林微言轉到書桌前,拿起沾染了墨的筆,思索了片刻,提筆輕書,即便不能入宮做女侍,她還可以與太子妃交好。
三個月的歸程轉瞬即到,榮耀歸來的使團卻沒有被安排同規格的接駕。
太子的隊伍已率先抵達皇宮,以蘇義為代表的使團才進入都城大門。
焰國都城的子民多少知道出使漠國的使團回來了,並且焰國從多國競爭者的手裏娶到了千葉公主。
但沒有人對此有什麼‘恭喜’的想法,不靠譜的太子剛剛承蒙天意有所好轉,如今又來了一位據說比太子還恐怖的公主,誰知道她會不會又把太子帶壞了,若真是如此,豈不是天亡他們。
都城內,所有看到使團歸來的人不自覺的閃身避讓,心裏不高興來了個瘟神的同時,也不想沾染了她的晦氣,聽說這位公主吃人不吐骨頭,萬一她要殺人取樂怎麼辦,焰國可打不過漠國。
大街上,緩緩前行的出使隊伍裏,有別與焰國裝飾的精裝軍隊足足多出出使團的一半,這是漠千葉的私人護衛,從此他們將在焰國守護主子的安全,為主子爭取謀奪的權利。
他們每個將領都是上過戰場的精英之兵,更在漠國的‘諸君亂’中成功完成任務,他們是公主的追隨者,拋棄眾皇子的招領跟著公主的誌士,無論走到哪裏他們都是漠千葉得以‘重生’的籌碼。
裝修精美的六騎坐轎內,漠千葉抵著下巴,悠然的眯眼假寐,趕了三個月的路,從初秋走到深秋,總算是到了,一路顛簸下來,讓漠千葉本懷疑焰國積弱是謠言的想法蕩然無存。
省道銜接的斷斷續續,田地裏種著粗糧作物,一些小的城鎮甚至沒有集市,各地修起的水車雖然蔚為壯觀,可這樣的‘底蘊’就算要恢複,最低也要二十年,要知道糧食儲備沒有十幾年誰也不能說自己國度富裕。
漠千葉換隻手,修剪精致的指甲在耳邊閃閃發亮,她眼睛沒有睜開聲音慵懶動人:“雲鬟,看什麼呢?沒事休息會,到了地方還有一個‘女主人’讓你費心。”
漠千葉沒打算自己接待太子妃,區區焰國何須她費心,她要想的是如何興盛焰國,將來為大漠留一點後路,自己兩個哥哥什麼樣子她心知肚明,萬一漠國有朝一日沒落,她總還可以對漠國做些什麼,漠千葉想到這裏不禁冷笑。
雲鬟放下車幔道:“公主,接我們的施大人不見了,從入城他就不知道去了哪裏,還有,這裏的人很奇怪,似乎很怕我們一樣,都躲我們遠遠地,好奇怪。”
漠千葉的眼睛依然沒有睜開,淡淡的道:“有什麼可奇怪的,小國的子民,還能指望他們有多高的素養。”說不定聽說了自己的傳聞,心裏還看不起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