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醫麵有難色的垂下頭。

子車世目光溫柔的看著床上的人,輕聲道:“說吧,事已至此,有什麼不能說的。”她又聽不見,又不會傷心,生了幾個又有什麼關係。

“回主子,二殿下生下來已經不行了,又因為雙生他體重太輕,發育本就不健全,根本不能成活,奴才等已經全力救治,可……到剛才報平安的時候,二殿下……二殿下還是沒了呼吸……”說著沉痛的垂下頭,做好了被主子拉去陪葬的準備。

帝殿內所有參與帝王生產的穩婆、女醫、太醫、子醫已經全部跪在地上,反而平靜的等著主子發落,接了這差事已做好死的準備,無畏了!

子車世摩擦著周天冰涼的手,表情比虛弱的人還痛苦,聲音恍若細絲:“去,把二殿下抱來。”

“主子!——”

“那麼大聲做什麼,讓你抱來就抱來,母子一場,她也不想看到這個結果,讓她們見見吧。”來生願投個健康的母親,好好的活。

包裹在金黃色繈褓中的小人被抱了過來,抱著他的陸公公忍不住哭了,他可憐的小主子,來不及看世界一眼就去了。

子車世接過來,輕輕的放在昏迷的周天旁邊,繈褓裏的孩子縮卷著,隻比他的手掌大一點,肌膚透亮已呈微紫,薄如蟬翼的小皮膚仿佛能看到裏麵的血脈,子車世想他也許以後再也不敢用蟬翼形容任何一副姿容。

子車世的手顫抖的搭上這小人的脈,潛意識裏他不相信努力了十個月還是鬥不過命運,可他等了很久,依然探不到一點動靜時候,突然把頭埋在周天腹部,抱著她已漸漸溫暖的身體,肩膀微微抖動!

年邁的子醫歎了口氣,他何嚐甘心,這孩子就在剛才也放在暖榻上,希望有奇跡發生,可……已經半個時辰了,他們該認命,世上哪有那麼多奇跡,皇上的身體本就不適合有孕,能保住一個就不錯了,這還是主子親跑了葳草過一趟尋藥才有的契機,二殿下怨不得主子……

過了好一會,子車世才讓陸公公把孩子抱走:“給他選塊好地方,等皇上身體穩定了,讓皇上去看他。”

陸公公眼裏喊著淚,抱走了這無緣的小主子。

明黃色的繈褓被換下,小人換上了一套繁瑣的嬰兒服,可即便這最小的嬰兒服穿在他的身體也顯得寬大,陸公公邊親自為孩子穿,便念叨著什麼,眼淚從布滿皺紋的眼裏流出,滄桑了他本就不年輕的身子。

二殿下依照本就做好了最壞打算的陸公公的安排被接生的嚒嚒抱去皇陵,這不是多複雜的事,真的不複雜,無人知道皇上懷的雙子,無人注意帝殿本就該進進出出的穩婆、子醫。

可有句話叫做賊心虛,尤其二殿下的事沒有告訴皇上,誰也心虛,雖然他們是為皇上好,萬一皇上醒來後不領情,萬一皇上認為不是孩子生父的子車少主下的毒手,他們能有幾族家人被抄殺!盛怒的母親是沒有理智的!穩婆知道所以她心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