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陶夭夭對江南城的感情越陷越深,楚逸有時候就在想,如果當時他扮許仙呢?是不是一切就會不一樣了?
他摸不清自己對陶夭夭的感情,逐漸也就淡漠下去,變成了真正的關心。希望她好,希望她開心,喜歡看她因為得到了江南城的禮物而笑得齜牙咧嘴。至於印象中原本朦朦朧朧的東西,就讓它隨風飄走吧,他沒有陶夭夭那麼能折騰,他或者,更愛自己,又或者,他所希望的,不過是三個人開開心心的永遠在一起。
陶夭夭第二天中午才從大院回去,心中那些執拗的情愫因為和家人在一起的溫馨閑散而稀釋不少。她不信爸媽不知道她和江南城的事,但這一次,就連老媽都難得沒有拿著她的個人問題說事兒,爸爸更是絕口未提。陶勝利知道孫女回來,也比往常睡得晚了些。
心底,不是沒有酸意。又多了些感激。
開門的時候,她愣了愣。
走之前,門應該鎖了兩道,可是此時,隻是關著。
一瞬間,腦子裏閃過很多種可能,甚至謹慎的放輕了步子,可是房門突然從裏打開,看到其中站著的沉鬱男人,陶夭夭不禁自嘲,她貌似總是缺乏合理推斷,就連那些缺乏想象的思維定式,也毫無邏輯可言。
臉上輕飄的怔忡和驚疑一瞬間消失殆盡,取而代之的是麵無波瀾。
江南城主動側身讓她進去,陶夭夭低頭換鞋,權當沒有看見房裏的人。直到再次直起身子,才表情嚴肅的伸出手來,冰冰冷冷的說:“把鑰匙還給我。”
曾經,把所有微笑都給他,等他不急不緩的走進她的心;把房門鑰匙給他,容許他自由進出她的家。可是,又是誰給了他的權力,讓他進來又走,來來回回在她的夢裏,在她求不得的愛恨裏穿梭不定?
江南城眼眸微垂,也不作答,隻是毫無焦距的眼底漾著一抹頹然。頭發亂糟糟的搭在額間,身上的衣服,還是昨天的。
她不知道他什麼時候來到這裏,一大早,還是,昨晚?
陶夭夭將頭瞥向一邊,背後靠在硬硬的牆壁,再次重複了一遍,“把鑰匙還給我。”
“為什麼?”
“江南城,別說一些讓你我都覺得可笑的話。”
“我沒說要分手。”江南城終於吐出一句話,輕聲而短促,接著,像是屏住氣息,定定的看她。
這句話,他好像強調過。
低迷的音色如同風中飄散的花粉,明明象征著柔軟的美好,卻讓敏感的鼻腔一酸,陶夭夭差一點落下淚來。隻是臉上的脆弱,卻在一刹那結了冰,冷而硬,“你是沒說…是我說,我現在說,我們分手了。”
其實,到現在為止,她都沒覺得兩人算是真正在一起過。
陶夭夭一字一頓的笑著,“房裏的東西你收拾帶走,然後,把鑰匙還給我。”
她一遍遍的重複最後一句話,像是在說,把我的快樂還給我,把我的微笑還給我,把我的愛,還給我。
江南城突如其來的吻讓她一時怔愣,直到反應過來,下意識的將他推開,她看到他臉上騰起的陰沉,如同颶風前的死寂。那一刻,心髒莫名的跳動厲害。
抬手狠狠用袖子蹭在唇上,一下一下的蹭,像是要流出血來才甘心。
江南城眉心一緊,一把將她的胳膊鉗在手裏,牢牢握住,生怕一鬆手眼前的人就消失了,“你幹什麼?”
“放開我!把你的髒手拿開,別碰我!”陶夭夭狠狠甩開江南城的碰觸,幾近嘶吼。
如同兩隻獸,都紅了眼,彼此針鋒相對,她聽到他冷酷陰鷙的聲音,似嘲似諷,“別碰你?我他媽四年前就把你上了,你現在讓我別碰你?”
一句話,如同兜頭灑下的冰碴,瞬間便將周身封裹在冰層之下,冷得徹骨,冰碴削破肌膚,再也無法招架。
話音落,兩人都一愣。江南城的眉心暗沉下來,似是悔恨。倒是陶夭夭,嘴角一扯,笑靨如花。
那笑容,美得醉人,讓江南城恍了神,下一秒,卻木楞楞的僵住。
巴掌聲清脆,隨著那透著青色血管痕跡的手掌迅速墜落,江南城看到陶夭夭蒼白無血的側臉上,染上了紫紅。
她笑得妖嬈,眼睛卻跟著紅了,“是我犯賤,這一巴掌算我自罰,今天起,我們兩訖了。”
江南城看著麵前的女人,眼光裏的水漬那般動人,卻偏偏冷得如同零下,結了冰。他一瞬不瞬的看她,發現她臉上的表情由清歡變為了無悲無恨。而“兩訖”那兩個字,卻如同魚刺,卡在了喉嚨,咽不下。
“兩訖?”良久,他緩緩開口,順勢從口袋中掏出東西來,“既然這麼想要和我毫無瓜葛,這又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