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來,我所擁有的所有東西都壞了。下麵是一個抽樣清單,到本文寫作期間,這些東西都已經出了毛病:

我家裏出了毛病的一些東西:

我的在線服務說“稍後再試”。

我的電視不讓我看第二頻道。

我的電視遙控器壞了。

我的電話都不能工作了。

我的立體聲沒有任何原因自個兒閃個不停。

我的耳機壞了。

我的計算機一天死機好幾回。

我的膝上電腦壞了。

我的尋呼機隻顯示數字的上半截。

我的傳真線沒有信號了。

我的噴水裝置上的定時器壞了。

我屋外的燈全壞了。

我的屋頂在漏水。

我的真空吸塵器壞了。

我的爐子也壞了。

我的抽水馬桶需要移動平衡杆。

我的貓需要看獸醫。

這對我來說不算是個不平常的一天。我的汽車最近不工作了,因此,我買了一輛新的。新汽車工作了六十秒後出現了第一個大問題——當我把汽車從經銷商那裏開出來的時候,空調的電腦壞了。我很吃驚,因為我原以為,應該快到第一個交叉路口時才可能出現類似問題的。

現在,才隻幾個星期後,我的汽車又出了新毛病了。儀表板上的一個燈在說:“檢查發動機。”這是什麼意思?我打開車蓋看了看,發動機還在那裏。這還不足以讓故障燈熄掉。我需要再有一些提示。

我這些破破爛爛的東西讓我一點辦法也沒有。我自己什麼也不會修。天花板最高處有一隻電燈泡壞了。我想不出有什麼辦法可以把它換下來。我沒有可以爬那麼高的梯子。就算有,我也不會冒著生命危險去換一隻燈泡。我不願意因為換一隻燈泡而丟了命,因為那會成為人們記得我的原因。沒有人會說:“我會想念他。”他們隻會說:“換一隻燈泡需要幾位漫畫家?哈,哈,哈!”如果我非得因為居家事故而殞命,我希望那是一個不涉及換燈泡的事件。五金店裏有一種換燈泡的裝置。這是一根長杆子,頂端上有一個燈泡夾子。說明書上說,隻有當你最早安裝那隻燈的時候用到了這類裝置,它才能起作用。我怎麼可能會知道,以前的房主到底是用哪類裝置安裝上這隻燈泡的?他有可能把一隻經過訓練的猴子綁在掃把上,然後遞上去安裝好那隻燈泡的,我最多也隻能作如此設想。如果我來買這個換燈泡裝置,最後我隻會瘋狂地抽打該燈泡,把自己煩得半死,結果什麼也撈不到——從照明角度來說。而且,很可能需要一整個下午的時間,我才能證明這事幹不成。

我自己無法解決這隻燈泡的問題。我怎麼才能找到一個靠換燈泡維持生計的人呢?我是不是該到電話簿裏翻黃頁,在字母t下麵找“tall guy(高個子),專換燈泡?”或者,幹脆到s欄下找“someone(某人),跟我一樣什麼也幹不好的人?”

因為這個燈泡的兩難問題,我完全是一籌莫展。如果晚上想看看房子裏麵的什麼東西,我就打開手電。我計劃把壞了的那台立體聲搬到房間裏來,因為那閃個不停的燈會起到夜燈的作用。如果這還不夠,我可以利用抽水馬桶終日流個不停的水響,讓它像燈塔一樣引導我在自家的黑海上航行。

我生活在一個七零八落、什麼都有毛病的世界裏。我太忙,也沒有什麼頭腦來親自修好所有這些東西。總之,怎麼也整不好。一旦我碰巧修好了一件東西,另一個東西會感覺到這個空檔,並立馬自己壞掉,讓你很難修理好。至少用我的方法——“主動不理”——我可以讓我的朋友來看看這些寶貝疙瘩,但還是不好修。

“那間黑房裏,靠那邊是我的立體聲。不,你聽不到聲音,可是,當它閃亮的時候,你可以看到它。”

我們的未來學家預測說,世界會越來越偏向科技的“有”和“無”。他們搞錯了的地方在於,那些“無”的人往往是最幸運的。

“無”的人不會一天花幾個小時去擺弄那些不好好工作起來的東西。他們會坐在屋簷下慢慢品檸檬汁,把木頭削成一些小動物一件件拿出去當禮物送人。同時,我卻會在這裏想辦法弄清楚,為什麼我不能搞到5台周邊設備,讓它們在我的scsi鏈上工作。而且,我還隻能摸黑做這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