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笙問完，也沉默了。
倆人半晌沒有出聲，宋笙自己都覺得這個問題太過可笑。
自己囚禁了她整整五年，折騰她的手段宋笙很清楚有多麼粗暴，別說怕了，怕是在她心裏，深深地痛恨著自己。
最後還是蘇曉打破了尷尬，她避開剛剛的問題，誠懇道：“宋笙少爺，對不起，我沒能好好看著夫人……”
於此事她心裏卻是愧疚著的，蘇曉見慣了宋笙的冷酷，在看見他對著宋夫人溫柔笑著時，心裏便明白了宋夫人在宋笙心中有著何等重要的位置。
宋笙不語，看向桌上包好的那麵鏡子，拿過來，輕輕撕去了外麵的紙。
厚厚黃紙被撕開後，露出了一麵很是普通的卡通鏡子。那鏡子似乎很舊了，上麵的卡通圖案都被磨掉了不少，一道道刮痕很是紮眼，顯得這麵鏡子更加醜陋。
宋笙難得在她麵前歎了口氣，伸手撫摸著那麵鏡子，動作很是小心，如同在撫摸著一件珍寶一般。他眼裏滿是愛惜，許久，宋笙沉著聲音說道：“你知道我媽為什麼要鏡子嗎？”
蘇曉搖搖頭，看宋笙似乎是要傾訴，她心裏懷著一絲欣喜，用疑惑的語氣小心道：“為什麼？”
“小時候，我跟我媽生活在鄉下，日子不算苦，但也過得很節儉。在我剛會走路的時候，我看見鏡子很害怕，於是摔壞了我媽好幾個鏡子。”
“我媽是個很溫柔的女人，她並不生氣，隻是十分愛美的她，很長一段時間沒有在家裏放鏡子。
直到我有些懂事了的時候，疑惑我媽為什麼總是在在玻璃前梳頭發不用鏡子。我媽笑著講了我不記事時害怕鏡子的事情……這麵鏡子，就是我上學後攢下的零花錢，送給我媽的鏡子。”
“小時候的眼光真是俗氣呢！”宋笙輕笑一聲，臉上漾開淺淺的笑意，似乎是回憶到了十分美好的時光，“這是我送給我媽的第一件禮物，沒想到在她生病這麼久，還能想起來那時候的事情。”
蘇曉愣了，這是她第一次在宋笙臉上看見這樣的笑意。
和他看著那些女人時玩味的笑不同，就算……就算是他看向柳希時好似十分溫柔的笑，也比不上此時他臉上那份發自內心的的柔意與幸福。
宋笙笑起來的模樣，好看到蘇曉心都為之一顫，可一想到宋笙的身份，她連忙低垂了眼眉，不再看他。
宋笙捏著鏡子的手忽然微微用力，剛剛一直沉浸在美好無比的回憶中，猛然清醒，他看向身邊人，心裏升起一絲痛意。
他深呼了一口氣，說道：“蘇曉，這幾年，對不起。”
對不起……他對自己說，對不起？
蘇曉猛地抬頭，一臉不可置信，她眸中滿是震驚，眼淚已順著臉頰淌下。
她在宋笙麵前流了太多次淚，唯有這一次，她雖心中苦澀，嘴角卻勾起了一絲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