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1 / 2)

杜哲所在的這所醫院,據劉邢竹說是全市最好的。雖然同樣位於地下城,但它卻更像一個懸浮在空中的獨立島嶼,它擁有自己的花園,雖然裏麵的植物少之又少,樣子也很古怪,但至少他們還是綠色的—

—墨綠也是綠。

現在的時間是傍晚,大部分人都去吃晚餐了,花園裏的人並不多,杜哲沿著小徑在樹蔭下散步,身邊的樹木棵棵比他還要粗壯,樹枝上掛著零星的葉子,這裏沒有好風景,但或許是心情不同了,杜哲覺得這裏比遊戲裏還要美。

推著輪椅到了一處安靜的角落,杜哲小心的觀察四周,確定沒人在注意他後,閉眼定了定神,雙腿從輪椅上移到地麵,然後雙手撐著輪椅的扶手,慢慢站了起來。

他做的很慢,小心翼翼的,像是害怕摔倒一般,一點一點的把全身的重量轉移到腿上。

“加油,你能行的,就像前幾次一樣……”他對自己說道。

大腿軟弱無力,這是必然的,他還沒有開始接受訓練,肌肉的力量不足以支撐他的全部,這樣魯莽的行動甚至會傷害到肌肉,但他還是想這麼做,就像得到了新玩具的小孩,忍住不要去擺弄它。他從未享受過行走的快樂,遊戲讓他體會到了這種快樂,現在他的病好了,於是他等不及了,在神經發育不再那麼難受時,他就開始偷偷躲著所有人獨自練習。

從最開始連輪椅都離不開,到現在能夠站立—

—雖然不超過三秒他就會倒回去—

—其中的汗水不是常人能想像的,但這些比不上他的喜悅與渴望。

他深吸幾口,才慢慢放開了扶手,伸直腿,雙腿有些打顫,在給予可他幾秒鍾的站立後,軟了下來,早有準備的杜哲眼疾手快的抓住身旁的大樹主幹,防止自己跌倒。

借著樹幹的支撐,他開始嚐試邁開腳步。

微顫的腳抬起,落下,隻是這樣就耗去他大半的體力,汗水沿著額頭滴入他的眼睛,有些刺激。

隨手擦了擦汗水,杜哲咬牙繼續。

圍著大樹慢慢的走著,沒走一步他都要停下來休息一陣,不知不覺間,天上的人工太陽已經熄滅,柔和的燈光照亮了整個地下城。對此,杜哲卻沒有注意,隻是全神貫注的練習著。

“你該死的在幹什麼?!”一身怒吼從不遠處傳來,聲音之大,震耳欲聾。

杜哲被這吼聲嚇了一跳,剛剛落下的腳沒有站穩,身體一下子向前倒去。

“啊—

—”他下意識地閉上眼,等待痛楚來襲。

可是意想中的疼痛並沒有發生,倒是他的肩膀被人扯得生疼。

“沒事吧?”劉邢竹雙手扶著杜哲的肩膀,語氣裏有著擔憂和還未完全退去的憤怒。但他的動作依舊小心,攔腰一抱,把杜哲放回了輪椅上,“不是說了要聽醫生的話,別亂來嗎?你還自己跑出來練習,這裏這麼偏僻,要是出事了怎麼辦?”

劉邢竹餘怒未消,他下了班就立刻來看杜哲了,本以為他會在病房裏等他,沒想到護士卻告訴他,他出去了,他放下帶來的晚餐,就出來找他,逛了大半個花園也沒見人,在他耐心快要用盡,準備報警時,就看到杜哲滿頭大汗的圍著大樹練習走路。

“不會有事的,我能……”照顧好自己。

“萬一呢?要是有個萬一呢?該死的。你就不能讓我安心點嗎?”劉邢竹忍不住咒罵,但他的手卻扯著自己的袖子給杜哲擦汗。

“對不起。”這時候杜哲也隻能道歉了,他知道他是真的關心他。

“我不想聽對不起,不過如果你答應我以後都聽醫生的,不再亂來,我就接受你的道歉。”

“我答應你。”

“你保證?”

“我保證!”

“記住你說的話,走吧,我們回去,該吃晚飯了。”

“嗯,對了今天鄭院長通知我,從明天開始,我可以進行複健治療了。”

“……該死的……”知道自己被擺了一道的劉邢竹又開始咒罵了。伴隨著他的,是杜哲難得的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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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研究不是到了最後階段嗎?應該好好待在實驗室才是,不用一直陪著我的。”杜哲再一次勸解著陪在他身邊的劉邢竹,他不是小孩,不需要人陪著參加治療,尤其對方這段時間還特別忙碌。

為了陪杜哲參加第一次的複健治療,劉邢竹自己給自己放了假,反正實驗室由他負責。

“隻是一天,不會耽誤到實驗的,而且我已經對實驗品進行了冷凍處理,即使放著不管也不會有事。”劉邢竹得意洋洋的解釋道,“不管你怎麼說,我今天一定要全程陪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