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兒奔著季司沉而去,張開手臂抱住他的大腿,仰頭說道,“爸爸,她受傷了,叫醫生來看看好不好?”
“沒關係,”安小離趕緊回答,對上季司沉的冷眸,心中又是一緊,“我什麼都沒跟他說,隻是問了他的名字,司沉,我……”
話未說完,就被季司沉給打斷,“別這樣叫我。”
心裏最後那點火苗被無情澆熄,安小離故作堅強的笑容苦澀無比,緩緩低下頭去,“季先生,請你讓我再和他說說話。”
“不行。”
“可是……”
“不要貪得無厭!”季司沉的話如同毒箭,字字刺入她心間,“能這樣,已經是對你最大的施舍。”
見自己孩子一麵,還要靠著別人施舍。
安小離不知道是季司沉可笑,還是自己可憐了。
跌落在地上,隻能眼睜睜看著季司沉抱著巡兒離開,沒了巡兒的吹吹,傷口的痛鋪天蓋地而來,疼得她幾乎要昏厥了。
可怎麼都昏不過去,眼淚浸入傷口裏,衝刷了上麵的泥土,露出白紅相間的肉來。
一旁的劉媽都看得觸目驚心,這樣深的傷口,安小離剛才卻一聲都沒吭過,該有多大的忍耐力?
這邊季司沉已經帶著巡兒到了花園門口,聽見巡兒往後指,”爸爸你看。”
扭過頭去,就看見從三樓陽台順下來的床單,嘴角不自覺上揚。
這女人,倒還真的有點本事。
不對,真要是有本事,剛才又怎麼會弄得那樣狼狽,連乞丐都不如。
前幾天絕食,今天又弄得一身傷,這個女人,一天不傷害自己就覺得不自在嗎?
想著,他側頭吩咐傭人,“找醫生給她看看,盯緊一點,不要再出事了。”
傭人點頭的時候,帶著詫異,這好像還是季少第一次對安小姐表示關心啊。
正納悶呢,又聽見季司沉冷冰冰的說,“好歹頂著季夫人的頭銜,死了,怎麼玩?”
扔下這句話,抱著巡兒上車離開了。
……
醫生趕來的時候,安小離仍舊保持著那個動作坐在客廳的地上,眼淚流幹了,此刻正雙目無神的注視著前方。
“安小姐,請你忍著一點,我現在要倒雙氧水給你清洗傷口。”醫生說著,卻沒有得到安小離的回應。
等了一陣,索性直接倒了上去,傷口上劇烈冒著泡泡,將裏麵的髒東西全部衝出來,換做一般人,至少也要哼哼兩聲。
可安小離那是那副木頭樣子,仿佛這個身子不是自己的,目光注視的,是巡兒離開的方向。
她的孩子叫做巡兒,季巡。
“近期不能沾水,不然傷口發炎就麻煩了。”醫生交代完,把藥留給劉媽就離開了。
大概是上午的事情感動了劉媽,這會兒看見安小離這樣子,也有點於心不忍,上去小聲提醒,“安小姐,你何必這樣,現在養好身子才是要緊事情,不然以後有機會,也沒這個力氣去看小少爺啊。”
“可我現在就想看見他,”原本流幹的眼淚又湧出來,她仰起頭看著劉媽,“那是我的孩子啊,我卻連抱一下都沒有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