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裏,華仟禧被額頭一陣冰冷刺激到,慢慢睜開了雙眼,眼皮很沉,像被灌了鉛一般。房間隻點亮了床頭燈,光線柔和。想著自己好像在吃飯的時候暈倒了,然後……
這時,房門被推開,山本端著一隻碗進來,看到她醒了,欣慰地一笑:“醒啦?”把碗放到床頭櫃上,伸手給額頭上的冰袋換了個個兒。
華仟禧正欲坐起身來,山本忙按住她,急道:“不要亂動。”這時才發現,自己手上還掛著吊針:“我這是怎麼啦?”
“你受涼啦,醫生來看過,說靜養幾天就沒事了。餓了吧?”
經他著以提醒,倒真覺得肚子咕咕叫著難受,點了點頭。
山本微微笑了笑,坐到了床沿,端過床頭櫃上的碗,勺了一湯匙遞到她嘴邊,抬了抬下巴,示意她張口。
華仟禧覺得不好意思,微微臉紅道:“我可以自己來的。”
“別逞能,躺著怎麼自己來。”
“我坐起來就可以。”
“坐起來額頭的冰袋就掉了,聽話,我喂你。”
“冰袋可以拿下來吃完了再放上去的嘛。”
“不行。”山本睿堅定地睨著她的眼睛,勺子放在她嘴邊一點都沒有回旋的餘地。
第一次感受到這男人的霸道,無奈之下,隻得張口。這碗粥吃得別扭極了,一直覺得自己不是那麼矯情的人,讓人這麼喂著吃真是第一回,喂她的還是自己的老板。不過,心裏為什麼有點甜絲絲的呢?難道,不知不覺間自己對這少爺動了不一般的心思?正想到入神,隻覺臉上熱乎乎的,山本拿著一條泡過熱水的毛巾正仔細地給她擦著臉。一瞬間,有些不知所措,直到山本神情自若地拿了毛巾進衛生間去,這份尷尬才得以緩解。
悄悄望了眼從衛生間回來正欲坐到床前椅子上的男人她道:“少爺,你去睡吧,我自己能行。”
山本睿深深睨著華仟禧的眼眸,歎了口氣:“對,你自己能行,這麼能行的人怎麼就不知道照顧好自己呢?把自己淋出一身病來。”
翻了個身,背對著男人,幽幽地像是在抱怨:“哎,從回家到現在你已經說過我好幾次啦,你可真嘮叨。”
身後傳來山本睿低沉磁性的聲音:“不是嘮叨你,是心疼你。”
心突地猛跳了跳,幸好是背對著他,不然,華仟禧不知道自己會是什麼表情,這話不是一個老板該對員工說的,更何況是這樣一個桀驁、冷漠的人。頓時,思緒有些混亂,腦子裏像倒進了漿糊一般沒了方向。
“睡吧,你現在休息好是最重要的,我等你掛完這瓶鹽水再走。”
感到身後的被子給掖了掖。閉上眼睛,算了,有些事想不明白比想得太明白要好。腦袋一陣陣犯暈,不一會兒真的就睡了過去。夢裏,回到了那個小時候生活的小區,媽媽坐在沙發上織著毛衣,爸爸從外麵回來拎著蛋糕,進了客廳跟媽媽說著什麼,說著說著就吵了起來,接著桌上的蛋糕被扔到了地上,爸爸摔門而出,媽媽坐在沙發上低低地抽啜著。想過去安慰,可是,腳下很沉,怎麼都抬不起腿,心裏著急,使了使勁兒,猛然踩空,一陣心慌隨即醒了過來。轉身,發現山本睿坐在椅子上扒著床沿睡著了,清晨微薄的陽光從窗簾縫隙處偷偷爬上那張如雕塑般的臉。華仟禧細細打量著,睡夢中的男人沒有了往日的冷冽、桀驁,安詳、平和地像個孩子,這麼靜靜地看著看著忍不住伸出手想輕輕碰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