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卿看著他，似乎有些癡了。天地之間，恐怕再也找不出第二個能夠同他風姿比肩之人。
“再睡一會吧。”夜滄璕抓過她修長柔軟的手，完美的薄唇親吻過她的每根手指。
“不睡了。”君卿道，“你可還記得，五年前你在鳳族地獄岩跟我說過的話？”
“記得，一日也不敢忘。”夜滄璕道，“我說過，有關我的一切，出去之後定當全部告訴於你。”
“嗯。”君卿點了點頭，“隻不過那時，我自覺修為還太低，一心想要閉關，便沒有讓你說，免得影響了自己的心緒。不過現在，是時候了。”
“是啊，是時候了。”夜滄璕看著她，恍惚間，他的眼前又出現了當年那個險中求生，為了活命，不惜割開手腕放血的少女。她倔強，她果敢，她有著一顆永不言敗的心。
她一路走來，跨過千般困難萬般險阻，終於成長到如今的地步。放眼世間，能夠贏她的人也不過十指之數。所以有些事，不是是時候，而是必須告訴她了。
低沉醇悅宛若月光下蜿蜒流動的清泉一般的聲音緩緩響起。
君卿默默的聽著，隻是隨著時間的流逝，她原本隨意搭在他腰間的手，一點點握了起來，最終攥成了緊緊的拳。
夜滄璕說的那些，就好像一隻操控萬物的巨手，將她的腦海攪了個天翻地覆。
創世者，首任聖主，前任聖主，左右護法，隨身魂器，元素之脈……
她知道，這世間最大的秘密已經呈現在了自己的眼前。這些零散的詞彙彼此糾纏，似一張大網將她籠罩，逃不掉，掙不開。
不，不，還能逃，還能掙！
她眸子瞬間清明一片，隱隱有冰雪呼嘯，眸光直直射向夜滄璕。
夜滄璕先是一楞，緊接著就又恢複了先前的淺淡溫柔的笑，隻不過那笑裏，卻是多了幾分難明的蕭瑟與孤寂。
他好像沒有看到君卿的蓄勢待發一般，溫熱的手掌在她的肩膀上細細摩挲著。
“隻要你不願意，就沒有人可以逼你。不管是誰，都不可以。”他說道。
“那，如果是你呢？”君卿心中刺痛，狠狠心把這話問了出來。
夜滄璕身子一震，聰明如她，果然一下子就抓住了重點。
一時間，他眸中萬千星輝散去，隻留下兩汪深潭，不管何等燦爛的光芒，都無法將它照亮。
隻是，有什麼關係呢？隻要她好，就可以了。
“我也不例外。”他說道，“如果逼你的人是我，那我會第一個就結束了我自己。”
他的職責，是督促聖主接受自己的宿命，完成應該完成的任務，走上應該走上的那條路，哪怕路的盡頭一片血腥和黑暗，也不容退縮。
可偏偏，這一任的聖主是她。
或許初見她的時候，他還存著那樣的想法，可漸漸的，一切早就消失的無影無蹤，他隻想她活的好好地，燦爛的立於這天地間。
房間內安靜到了極點，一種難言的氣氛在四周流淌。
君卿突然就笑了。
夜滄璕皺緊了眉頭，不明白她此刻為何會露出這樣的表情。
“你——”他張了張嘴。
“不要說，什麼都不要說！”君卿猛的撲了過去，狠狠地抱住了他，整個人完全的擠進了他的懷裏。
對於一個男人，尤其是夜滄璕這樣的男人，責任和恩情，對於他來說，比命都重要。可是，在責任、恩情和她之間，他毫不猶豫的選擇了她。
她都不敢想象，他到底承受了怎樣的噬心之苦，每一分每一秒，於他而言，恐怕都是煎熬。可就是在這種煎熬之中，他還不忘對著她笑，那樣溫柔。
愛不是一味的接受，而是彼此滿懷真意的付出。他為她做了這麼多，現在，也該換她了。更何況，那本來就是她應該承擔的責任，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