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望喘著粗氣,雙刀支著地麵,雙目赤紅地看著麵無表情的燕璿璣。
不可能…不可能!
邱望咆哮一聲,雙刀再次從左右兩方揮向燕璿璣——他已不再考慮自己的防守,招招都是搏命。他已經失去了理智,隻想讓燕璿璣和他過上一招,而不是像這樣——
那雙刀再一次揮空,燕璿璣的人已出現在了邱望的身前,他的腳踩在邱望雙刀的刀背上,長劍的劍鋒又一次放在了邱望的脖頸上。他幽深的眸子裏倒映著邱望慘白的麵龐,輕聲道:“五次了。”
——而不是像這樣,一招都接不下來,像是個嬰兒一般被這紅衣少年玩弄於鼓掌之間!
整個地下層由於眼前發生的事太過震撼而有些出奇的安靜。
“老劉,你從哪找來的這麼個人物?”何鐵棍有些艱難地開口,“他娘的,鐵二公子內力修為隻和我在伯仲之間,應該是三品的高手,但他身上的壓迫力怎麼比幫主還強?”
劉大刀也由於震驚而有些不知道說什麼,良久,他苦笑著搖了搖頭:“老何,你能接幫主幾招?”
何鐵棍咂了咂嘴:“幫主是四品,我何鐵棍平日能接五招,拚盡全力能接十招,十招過後內力枯竭隻能任人宰割。”
“你能接二公子幾招?”劉大刀看著場內燕璿璣再度和邱望拉開了距離,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有些木然地道。
何鐵棍有些苦惱地撓了撓自己的一頭亂發:“實不相瞞,我覺得我會和邱望一個下場。”
邱望不知道場外的議論,他隻知道自己已經毀了。
燕璿璣已是他一輩子的心魔,不論他今日能否安然從燕璿璣劍下脫身,隻要他日後再和劍客對戰,今日之事就會是他一輩子揮之不去的夢魘。
他握刀的手由於用力而有些發白。
燕璿璣仍然持劍站在遠處看著他,眼神不悲不喜,仿佛邱望隻是一隻螻蟻,生死隻在他一念間。
場外的邱麻子滿臉焦急,不明白邱望為何還不認輸——他已做好準備,就算燕璿璣在邱望認輸後還要痛下殺手,他也有把握能在第一時間進場救下邱望。邱望是海老虎的少主,幫主的大兒子,決不能在此身死!
但邱望已失了理智。他也有自己的驕傲,他可以戰敗,可以戰死,但決不能像這樣麵對一個和自己年紀相差無幾的少年連對方一招都接不下來。所以他咆哮一聲,右手扔出了刀,他同時雙手持刀重重劈向燕璿璣!
他又是搏命的打法,這飛刀和人齊齊攻向燕璿璣,而燕璿璣隻有一柄劍,他隻能退開。
邱望臉上已有一絲欣喜,隻要葉飛白退開,那便是他已成功和他過上了一招。如今他已不再奢求勝利,他隻希望能逼退燕璿璣一步,一步就好,隻要退了一步,對他的心魔便是一個不小的幫助。
可惜燕璿璣沒能讓他如願。
燕璿璣眼中突然閃過一絲失望,他歎了口氣,右手長劍突然連刺七劍,竟是和吳人迪的“疊浪七重”有幾分相似。但那七劍幾乎是同一時間刺出,邱望隻見得七道銀光飛瀉而至,幾乎同時擊中了他的飛刀與掌中刀,巨大的力量竟是將他撞飛了出去!
刀本是以力量為主的兵器,而劍則是已靈巧為主,但燕璿璣手裏的劍宛如一柄錘子,直將邱望錘飛了去。
燕璿璣看著跌倒在地的邱望,終是感覺到了無趣,麵無表情地道:“我已經感到無聊了。”他慢慢地將劍向後伸去,劍尖直指邱望,那劍上的氣勢極為駭人,甚至那劍鋒都微微地顫抖了起來。
劍氣!
“再練十年,我也不如他。”
何鐵棍和劉大刀本來正目不轉睛地看著場內,背後卻突地傳來了一個虛弱的聲音。回頭一看,隻見吳人迪眼中滿是失落地看著場內。他雖然仍是氣若遊絲,但既然已經恢複了神智,自然也是脫離了鬼門關。
吳人艾將吳人迪攙扶到看台邊,搬了一張椅子將他放在了上麵。吳人迪看著場內凝固住了的兩人,蒼白的臉上泛起一絲潮紅,低聲道:“何叔,那少年是何人?”
劉大刀趕緊介紹了一下燕璿璣和一旁的步三卦,一旁的何鐵棍本有些不忍告訴他已無法再修內力,但吳人迪反倒是先開了口:“我丹田已毀,內功已廢,我很清楚——但那鐵二公子的劍勢實在是太過駭人,縱使能窺得一二,我已心滿意足。”
他也不顧自己傷勢之重,麵色有些激動地往前傾了傾:“每一種兵器,五品之後的佼佼者都會練出罡氣。劍之劍罡乃是最難練出的罡氣,多少人終其一生也未得其妙。劍罡之前,乃是三品四品就可以練出的劍氣,可以說有劍氣者必能練出劍罡。可是劍氣之難比劍罡有過之而無不及——何叔,你可記得鐵冠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