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何那位前輩不在城內?”
葉飛白看著車外趕車的燕璿璣,低聲問卜算子。
卜算子低聲道:“杭州城內人多眼雜,那家夥又受了傷,若是將他安置在城內反而容易出岔子——這杭州城現在可沒有看上去的那麼安寧,對我們來說是危機重重凶險萬分也不為過。”
葉飛白沒有說話,隻是看著窗外一派繁榮的街道。此地離北城門已是不遠,行腳商人們也是比城內多了不少。不少人就地擺攤吆喝了起來,準備就地將自己在門口交納的入城稅賺回來。
葉飛白放下車窗的青布,閉目養神了起來。一旁的步三卦饒有興趣地看著他,他雖然知道葉飛白並不如表麵看上去一般的文弱,但也未曾在葉飛白身上感覺到內力的湧動,這對他而言倒是個奇特的發現。
說話間,燕璿璣已趕車到了城門口,對門口的軍士點了點頭。那守城兵看了一眼燕璿璣,問道:“車向何方?”
“城北乾元鎮,拜訪故友。”燕璿璣平淡地道。
軍士打量了一番那有些破舊的車,也沒有再作探究,揮了揮手道:“戌時閉城,若是今日想回來還可早些動身。”
燕璿璣拱手謝過,正欲打馬驅車,葉飛白突然從車裏探出頭來笑道:“這位軍爺,最近可有看到十輛馬車所組成的車隊進過城?”
那軍士見葉飛白像個書生,也就耐心答道:“這位相公若是要找那車隊可是問錯人了。小的不過是北門城門兵,這杭州城足足六道門,小的也就知道這北門一月內都未見得有十輛馬車組成的隊伍進來。相公若是要問別的,那該去找城樓上的北門指揮使郭大人,但郭大人現在正在會見貴人…”
“其餘五門也未見得十輛馬車的大車隊,相公要找的車隊隻怕並未在杭州城。”突然一個很是熟悉的聲音傳入了葉飛白與燕璿璣耳中,兩人抬頭一看,隻見一個半身鐵甲的少年站在城樓外的高牆上對二人拱手抱拳,“在下葉悵,二位相公是要去往何方?”
葉飛白摸了摸鼻子,拱手笑道:“在下鐵飛白,那車隊裏可能有我一位多年未見的同窗,故而有此一問。看來還是無緣再見我兄,真是可惜——家弟與在下今日正欲去往乾元鎮拜訪一位故友,不知將軍有何吩咐?”
那鐵甲少年麵皮子抽了抽,笑道:“隨口一問而已,你們過去吧。”
葉飛白對那少年微鞠一躬,退回了車內。燕璿璣驅車向前,眼神卻仍然盯在那鐵甲少年身上。那鐵甲少年也正在盯著燕璿璣,兩人眼神在空中交鋒數波,最後齊齊收回了視線。
“綠眼睛的,你跟他們認識?”鐵甲少年身後,一個女聲聽起來略有些不滿,“怎麼跟他們說話就那麼和氣?跟本小姐說話就這麼沒禮貌?”
那鐵甲少年翻了個白眼:“我樂意,他們長得好看,成不?”他話一說完就伸出右手在空中一抄,正好握住了一柄從城樓裏飛出的短劍。
那女聲的主人氣衝衝地衝出了城樓。那姑娘年紀似是不大,但身上盛氣淩人。她容貌姣好,衣著也是質地精良華貴非凡,一看便不是尋常人家。她一雙杏眼中滿是嗔怒,張口便是興師問罪:“葉悵!你是說本宮長得不好看咯?”
葉悵自然便是鐵悵。
鐵悵隻感覺這輩子沒這麼頭疼過:“我的燕大小姐,你我今日也是第一次相見,你貴為吳王之妹,堂堂的煙柳郡主,何必跟我一個升鬥小民過不去?”
那郡主氣來得突然,消得也快,咬著嘴唇看了鐵悵半晌突然嘻嘻一笑:“我樂意,你長得好看,成不?”
鐵悵氣極反笑:“您行行好,我和典捕頭是來查案的,不是來春遊的,您能不能別再纏著我礙事了?”
煙柳郡主看著鐵悵,眼中突然浮起一層霧氣。鐵悵心中咯噔一聲,想道歉已是來不及,煙柳郡主將鐵悵手中的短劍一把搶回,眼中蘊著淚水跺腳道:“好,姓葉的,你給本郡主記著,我今日起就當沒你這個朋友!”
鐵悵真是想問問自己明明今天才認識她什麼時候就就和她成了朋友的,但現在的狀況實在是太過不妙,隻能長歎一聲道:“郡主,我等是奉陛下之命來查案的,此事事關重大,我…”
“綠眼睛,你這話可就不太對了。”煙柳氣鼓鼓地看著鐵悵,眼中的淚水神奇地消失了,“你自己說,若不是我跟著你一起行動,你可能這麼容易地去調查入城記錄嗎?何況我的護衛都被你打傷了,你不得親自給我當護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