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進深,明月高懸。但於禁並沒有睡著,已是早春三月,但晚風和深冬的寒風一樣冷冽。畢竟今天發生的事太多了,多到於禁一直思慮到現在。
明明記得自己被周薪龍一腳給踢下了山崖,覺得自己已經是死定了,沒想到居然醒了過來,醒來的時候自己竟然躺在在帳篷裏,而麵前站著的,卻是幾個或身著布衣或穿著那種古代盔甲的人。“於禁兄弟,你終於醒了!”一個穿盔甲的青年看著於禁睜開眼,激動的站起身來。於禁一頭霧水:“這是哪裏?你們又是誰?”盔甲青年瞪大了眼睛:“我是楊四三啊,這是李三七,那是大夫。兄弟你這是怎麼了?”這時大夫擺了擺手:“我看哪,這位軍爺是傷到了腦袋,有點魔怔了。這是要慢慢調理的,這期間他問什麼你們就告訴他,但是千萬要記住,不要讓他過於激動。”說罷,便站起身來,朝門外走去。看著楊四三還楞在原地,李三七趕快一步,跟著大夫出了帳篷。於禁剛想坐起來,楊四三伸手一按:“不要亂動,你剛受這麼重的傷,好好躺著休息吧。”於禁點點頭,沒有再堅持,隻是說道:“我感覺很多事都不記得了。。。四三你能不能跟我說說?”
慢慢的,於禁終於了解了,原來他們三個都是因為戰亂,家人所剩無幾,一咬牙,一起跑出來從軍的,這次三人奉命去應州報到,不料路經朔州時蒙古小王子部率軍進犯,便隨同大軍一起抗擊,沒想到於禁被一塊飛石擊中腦袋顛下馬去。幸虧旁邊人拚命搶回城內,才逃過一劫。於禁心下腹誹,自己飛石功夫可比當年沒羽箭,竟然被無名之人打下馬,真是虎落平陽!轉念一想又覺得奇怪,問道:“戰場之上,刀箭無眼,怎麼會有飛石傷人者?”須知沒羽箭張清混戰中也不敢亂扔飛石,楊四三搖搖頭:“隻聽本地軍官說起,似乎是幾個投靠了小王子的江湖人士,具體都不太清楚。”“現在戰局如何?”“我軍已數敗,王勳大人都親自前來了,但這次很奇怪,小王子部搶都搶了,居然沒有退兵。”“四三,有沒有地圖?”楊四三一愣:“我們那有什麼地圖?。。也不對,有一份路線圖,是我們從草垛山出發的時候拿的。”說罷,便從懷裏掏出了線路圖。於禁看著圖,陷入了沉思。半晌,“你說,小王子這回為什麼不撤軍?”楊四三實在忍不了四下一片的寂靜,開口問道。“我想,他們有可能是在試試斤兩!”“誰的斤兩?我們?”楊四三還是沒聽懂。於禁擺擺手:“不,是他們自己的斤兩,想看看自己有沒有能力持續抗衡我們,這也是為什麼他們現在還不跑,他們想看看自己了放棄騎兵的機動性之後,這仗還能不能打。如果他們感覺這樣還能打,恐怕以後寇邊的次數會大大增加。”楊四三訝然:“他們竟敢如此托大?”於禁點點頭:“我有大概七成的把握,他們應該就是這種想法。”這時,李三七一撩帳篷,走了進來,身後還引著一個中年人。中年人看了看於禁,眼睛一亮:“年輕人,你剛剛的分析我都聽到了,不知你可還有高見?”於禁看李三七一臉恭敬,已經心中有數了,笑著回答道:“王大人看來和卑職的看法是一樣的,卑職認為此次作戰,關鍵應在虎兒山,馬石溝一帶。我們路過那一帶,發現那裏道路狹窄,亂石也不少,極不適合馬軍作戰。如果有可能的話,天城衛也能算進伏擊圈。那邊都是山道,也不利於馬軍作戰,但對於我們來說卻是極佳的地點。設伏於此,引君入甕!”中年人,也就是王勳,滿意的點點頭:“果然是英雄出少年,你且好好養傷,以後我必有重用!”接著又對李三七和楊四三說道:“你們暫且隨我一起,李總兵把你們派給我,你們就先做個護衛吧。”說罷。轉身出了帳篷。二人看了於禁一眼,都有些不敢置信,但還是隨著王勳出了帳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