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郝雲諾本立在窗前獨自凝思,忽聽窗外傳來一陣悠揚的笛聲。細細一辨,竟是那首千古名曲《鳳求凰》。

伴隨著笛聲,她不禁低低吟哦起來:有美人兮,見之不忘,一日不見兮,思之如狂。鳳飛遨翔兮,四海求凰,無奈佳人兮,不在東牆。將琴代語兮,聊寫衷腸,願言配德兮,攜手相將——

那《鳳求凰》本是琴歌琴曲,不曾想,竟有人能以笛聲相奏的如此哀怨。一時間,雲諾不由得聽呆了,竟忘了繼續吟哦。

世間竟有……如此心傷之人麼?

思索的那一刻,她聽的更是認真了。待再次望向窗外時,卻發現月色下竟多了一位眉宇寬闊、黑衣飛揚的男子。

定睛一看,正是一日不曾露麵的景朝陽!

“雲諾,可聽到了我的笛聲?”

本無心情見雲諾。誰知道,越是吹笛,郝雲諾在他的腦海裏就印的越深。

實在是想的苦,那景朝陽隻好踏月而來,沒想到竟聽到了那個女子低低的吟哦聲。

原來,她竟聽懂了自己的笛聲!想到她的理解,他立即欣喜而出道。

隻是,出現的太突然,竟讓那個郝雲諾當場發懵起來。如此哀傷的笛聲竟會出自他手!實在是沒有想到。

怎麼啦?他這是……怎麼啦……

“陪我簷上賞月,如何?”

未等她細想,便見那個神色激動的男子飛身躍進臥室,緊緊抱著自己便向不遠處的一屋頂飛去。

風在耳邊呼嘯,夾雜著濃鬱的花香。那一時刻,郝雲諾隻覺得身旁的懷抱是……如此的溫馨!

一天的陰霾頓時全無。

“雲諾,立在簷上的感覺如何?”

立在屋頂之巔,四目遠眺,景朝陽隻覺得胸中有說不出的激情,未等郝雲諾應聲便朗聲說道。

“我喜歡立在這屋脊上,不為消遣、不為賞月,隻因為站得高才能看得遠!望的遠,才能看清楚我大齊的一草一木。”

越說,那個氣宇軒昂的男子越是神采飛揚。

“我是大齊太子,我有責任擔起大齊的擔子!”

其實,他何嚐不知道父皇的心事,蕭家的權力越來越盛了,長久以往,外戚幹政,還怎麼把持景家的家天下!

當務之急,就是削弱蕭家兵權。

可蕭思啟把持朝政數十年,其根枝早已是固若金湯,想削兵權,實在不易。

“大齊的擔子太重了,重的讓我隨時隨地都會麵臨著生命危險。可是我不怕,雲諾怕嗎?”想到這,他情不自禁的握住了郝雲諾的雙手,朝她怔怔望去。

“站在我身邊,可好?不管前方多難,雲諾都站在我身邊,好不好?”

注視雲諾的那雙通紅眸子裏寫滿了緊張。

瞧著景朝陽的這幅神情,郝雲諾心悸一動:當朝太子又如何?不能大哭,不能大笑,亦不能思考。

如此一孤獨人,如此一沒安全感之人,自己能拒絕嗎?

自己當真……能拒絕嗎……

或者,自己真的能接受和她人共享一個他嗎?

“他日君臨天下後,我隻給雲諾一人心,隻和雲諾一人白首不分離。可好?”

正在彷徨時,她卻忽然聽見了他那讓她動容的聲音。

原來,他還記得她的話啊——願得一人心,白首不分離!

那一刻,她忘記了他的身份,忘記了他的責任,更忘記了她自己。

恍惚中,她隻記得自己是輕輕點了頭。

耳邊,又忽然響起了他的笛聲,隻是卻變成了那輕快的《比目》聲。聽此一曲,郝雲諾更醉了。

那一夜,太子府內簫聲不停。

那一夜,所有府內家奴,都瞻仰到了太子臉上那百年不遇的笑容。

也是那一夜,有人歡笑有人愁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