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說,晨曦最過美麗,因為一切,都可以從新開始。一夜過後,不開心的事情總會被人遺忘,當然,能被遺忘的傷,也許並不是真正的傷。
“早,霄雲!”
“早!”
勉強擠出的笑容,顯然是在敷衍,李霄雲的心事依舊掛在臉上,耶律琪琪似乎還想說些什麼,卻止於唇間。一直以來,都想幫助李霄雲走出心中的陰影,卻發現自己始終無法觸及,她知道,也許那個人可以,那個他最終所謂的已故之人。
雖說幽州本屬漢境,不過距離後晉首都洛陽還是有些距離,早早吃過午餐,車隊便浩浩蕩蕩的出發了。耶律琪琪雖說貴為郡主,卻並非嬌生慣養,所以騎馬隨行,兩人若即若離。見李霄雲神色凝重,一路上更是沉默不言,耶律琪琪借故找其說話,卻總是被點頭敷衍,頓時感到無趣,便回了馬車,獨自生著悶氣,更讓她生氣的是,李霄雲居然像木頭一樣,依舊若無其事,對自己漠不關心。以至於到了午飯時間,耶律琪琪也故意獨坐一桌,一時間兩人老死不相往來,倒是像極了鬧別扭的情侶一樣。倒是讓隨從有些不知所措,隻好加快了速度,早早的來到都城洛陽。
洛陽繁華,加上又是喜氣洋洋,自是燈紅酒綠,車水馬龍,一片喧囂。契丹華麗的車隊,倒是為其額外增添了一道亮麗的風景。
得知契丹郡主到來,都城巡查使張友權自是不會錯過這個巴結的機會,連忙屁顛屁顛的跑了過來。李霄雲在深宮內院長大,後唐官員大大小小,他皆相識,這張友權便是其中之一,不料如今改朝換代,他卻依舊高舉要職,心中一愣,拉了啦韁繩,馬兒乖巧的停下,車隊也聽從他的手勢,依次停下。
張友權自然也是認出了李霄雲,心中一驚,隨即下令,“來人啊!此乃前朝敵將李霄雲,速將其拿下!”
士兵聽到命令,齊刷刷的跑步過來,長矛直指李霄雲,將車隊緊緊包圍。
“爾等放肆,膽敢擋住本王去路!!”先皇自焚離世,作為臣子豈能苟且於世。對於這種貪圖榮華富貴的前朝遺臣,李霄雲自是心有恨意,怒氣橫生。此令一出,王府侍從,自是長槍在手,頓時劍拔弩張。
“李霄雲,你莫不是活在夢中吧,後唐已滅,如今是後晉天下!”張友權一臉不屑,正要下令動手,不料看到眼前女子,臉色一變,連忙跪拜在地,“罪臣不知郡主在此,罪該萬死!”
李霄雲神態威武,一股王者之氣悠然而生,這一刻,他才真正的接受了自己新的身份,新的使命。耶律琪琪看著眼前的一幕,心中滿是歡喜,隨即收了心緒,訓斥道:“區區都城巡查使,官威倒是不小,膽敢擋住契丹王爺去路,出言不遜,誅你九族,毫不為過!”
“王爺?你說李霄雲他是王爺?”
“此乃永康王耶律阮,爾等還不上前請罪!”郡主的話,張友權自是不得不信,心中雖是諸多疑惑,卻也不敢在言,連忙跪對李霄雲,懇求道:“罪臣有眼無珠,還請王爺贖罪!”
“前朝舊臣,豈能坐擁今朝榮華富貴!”李霄雲的語氣很輕,卻字字如石,重重的砸在張友權的心上。想想自己半生浮沉,好不容易位極人臣,享受榮華富貴,如今卻不得不丟官保命,一時間難以接受,雙眼一黑,癱瘓在地,不省人事。
也許正是這個不經意的插曲,才讓李霄雲真正明白,隻有身邊的耶律琪琪,才是自己唯一的擁有,也隻有她才是任何時候都站在自己身邊的女人,這一刻,他做出此生最重要的決定。
“你不用說,我都明白,我們走吧,玉華宮就在不遠!”見李霄雲正要開口,耶律琪琪打斷了他的話語,她知道他想說什麼,所以她不需要他說出口。
話說石敬唐為得天下,認契丹國主為父,俯首稱臣,自是處處討好。遷都洛陽,興建皇宮之時,也不忘為其另修一座行宮,便是那玉華宮。
都城重地,自然是消息便捷,剛剛發生的事情,自然很快傳到皇宮深院。得知郡主親臨,後晉皇帝哪敢怠慢,急匆匆的扔下事物,擺駕玉華宮。
“皇上駕到!”一行人剛進行宮,就聽到公公那尖銳的聲音。
“區區婚禮,有勞吾妹不遠千裏,前來慶賀,著實讓愚兄過意不去!”
“兄長大婚,做妹妹的豈有不來之理!”
兩人見麵,彼此寒暄。
李霄雲聽到聲音,隨即也走了出來。兩人四目相對,空氣中頓時生起了一股火藥味,畢竟是國仇不共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