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郝明趕過來看玉潔,袁圓也跟著一起來了,郝明看見玉潔還是那個漂亮的玉潔,但是她不會笑,不會說話,不認識人的模樣讓他又差點掉下眼淚,他不敢相信這還是那個曾經在自己跟前說說笑笑蹦蹦跳跳的玉潔,袁圓和郝明坐在一個沙發裏,離得很近,她明顯地感覺到了他傳遞過來的巨大悲痛。
“醫生怎麼說的,她什麼時候能好?”郝明說話時帶著明顯的哽咽。
“他隻是說她受了刺激,可能自己不願意醒過來。”張磊把玉潔的頭靠在自己的肩膀上,無限憐愛地替她把頭發夾在耳後。
“聽小圓說帶她去以前那些有美好回憶的地方對她有幫助?”
“是的,醫生是那樣說過,我這倆天打算向公司請假帶她去母校轉轉。”
“那也好,她現在急需要你的照顧,或許你有辦法讓她重新活起來。”郝明的話一出,在場所有的人都驚了一下,“活”起來,原來玉潔現在對於他們來說不是活著的,一個沒有感情,沒有言語的玉潔隻是一具美麗的軀殼啊。
張磊沒有吱聲,隻是把抱玉潔的手緊了緊,眼睛和郝明對視的瞬間,便又轉了開去。
“你打算什麼時候帶她去,我把友誼小區的鑰匙給你們吧,畢竟玉潔來回坐車也不方便,而且那裏離你們學校很近。當然前提是你不嫌棄的話。”袁圓聽到這話的時候才明白張磊不打算賣房子了,她猜得沒錯,從玉潔回來的那一天起,他就不打算賣那個老房子了,她抬頭看了郝明一眼,便又低了下去。
“怎麼會嫌棄了,但是我們要住進去了,那你們住哪裏啊。總不能讓你們倆夫妻住外麵吧。”張磊一直以為袁圓是郝明的妻子,玉潔第一天就叫她嫂子,而且他已經三十多歲了,按理說有個妻子也不奇怪。
“張磊,你誤會了,我隻是郝明的女朋友,還沒有結婚。你不用替我們操心,我住在家裏,郝明單位有房子住的。”袁圓趕緊替郝明澄清,她怕他會不開心,怕他會尷尬。郝明感激地看了一眼袁圓,感激她的善解人意,同時他又覺得愧疚,袁圓這麼好的女孩子,自己早應該給人家一個說法了。
“哦,這樣啊,不好意思,我……那太謝謝你們了。”有些話不用解釋得太清楚,這樣大家才都不會太尷尬,張磊苦澀地一笑,玉潔這個古靈精怪的老婆。
郝明在張磊家裏坐了不大一會就告辭了,這樣的時刻誰都沒有心思多談。袁圓一聲不響地開車送郝明回家。
“怎麼呢,一句話也不說?”郝明感覺到了袁圓的沉默,以前他們單獨出來的時候她可是有很多話的啊。”沒什麼。”顯然她不知道該不該開口。
“沒什麼?你自己照照鏡子,嘴巴撅的都能掛油壺了。”雖然袁圓在單位大小也算個領導,但是她在郝明麵前就像個小女孩,喜怒哀樂全寫在臉上,一望便知了,逃也逃不掉。
“別鬧。郝明,我問你是不是在遇見玉潔的那天起,你就不打算賣房子呢?”
“是啊,我們是玉潔唯一的親人,那是她從小生長的家,是她隨時可以回歸的娘家,我不能那麼自私把她躲起來舔傷口的地方也毀了。”郝明說這話的時候神色很凝重,話語卻是很自然,那個“我們”,他在不知不覺中就說了出來。
“我們”,“娘家”,“親人”,袁圓反反複複地回味著這幾個字,一種幸福感便湧了上來,原來他早就想好了啊。郝明也意識到自己剛才說的話,才發現很多時候小圓就是他的家人,是他的愛人,他或許比想象中要愛她。
“小圓,等玉潔好了我們就結婚吧。”不是脫口而出,不是情不自禁,郝明是經過了思考才說出這樣的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