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
取次花叢懶回顧,半緣修道半緣君。
已經記不清走過了多少地方,自從表妹墨璃被選為秀女入宮之後,羅子健的心就死了,這幾個月以來,他過著行屍走肉的生活,麻木的經過一個又一個的地方,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裏,隻有隨著馬兒走到哪裏便是哪裏。原本英姿煞爽氣宇軒昂的少年,在經過失去心愛之人以後,無心打理自己,變得蓬頭垢麵屢破藍衫,哪裏看得出是告老還鄉的殿閣大學士羅源的長孫少爺。
羅子健的祖父羅源原是正一品殿閣大學士,五年前因身體抱恙而告老還鄉,父親羅潤在蘇州任知府,墨璃的母親是羅子健的姑姑,兩人自幼相識相愛,原本想著等墨頔成親之後,自己就讓父親提親,哪想到一道聖旨,如五雷轟頂般,轟得墨羅兩家崩塌。也讓自己和墨璃兩個相愛的人活活被拆散,為了墨家和羅家,兩人隻有忍痛生離。墨璃進宮那日,羅子健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心愛的人離自己而去卻無能為力,那一刻,他恨不得殺了自己。
心已死,隻有獨自漂泊,渾渾噩噩度日,原本想過一死了之,可每每到那關頭,雙親那期盼含淚的雙眼便浮在眼前,自己已是不孝,怎忍心讓雙親白發人送黑發人,孤獨終老。死不能,那他還能在做些什麼,他不知道,也不想去考慮,隻有每日以酒為伴漂泊異鄉渾沌度日苟且偷生。
不覺間又到了一個新的城鎮,羅子健抬頭看著城牆上“武安城”三個字愣住了,嗬嗬,羅子健苦澀的笑了笑,原來自己還是放不下,心裏下意識的朝著京城的方向來了。武安城,羅子健記得這裏離京城不到一天的路。罷了,既然來了,那就去吧!也不知道表妹現在怎麼樣了,在宮裏會不會被人欺負,她那麼善良的女孩,真讓人欺負了也隻會忍著。想到墨璃,羅子健的眸光漸漸黯淡,記得姑父的妹夫沈逸是當朝的吏部尚書,就去那裏打聽一下表妹的消息,隻要知道她過得好,那自己也就安心了。打定注意,雙腿一夾馬腹,揮鞭勒緊韁繩,馬兒立刻奔跑。
翌日一早,羅子健來到京城,看看自己身上蓬汙納垢肮髒不已,若是就這樣貿然去沈府,肯定有失體統,還是找家客棧梳洗一番,明日再去沈府拜訪,摸了摸兜裏,沒有找到一文錢,當日離家突然,身上所帶銀兩有限,幾個月下來,盤纏早已用盡,此刻全身上下,最值錢的就隻有祖傳的玉佩,摸了摸懷裏的玉佩,這是祖傳的東西,怎麼能當,如今之計隻有把一路陪伴自己的良馬賣了換些銀兩。羅子健對京城很熟悉,很快找到馬市把馬賣了換了些銀兩,看著手中少得可憐的白銀,心中五味雜陳。嗬嗬,想不到我羅子健竟然落魄至此,若是讓爺爺知道一定會氣得拿他的拐杖揍自己一頓吧!爹一定會破口大罵,娘一定是淚眼汪汪的看著自己,想到自己任性離家,棄親人不顧,心中內疚更深,既然和表妹有緣無份,也隻有任命,待去沈府打探消息後就回江南,好好孝順爺爺和雙親吧!
混混沌沌了這麼長時間,也該振作了,不然表妹會傷心的。想通了,心也舒坦許多,隻要彼此之間情義相同,能不能相守那不重要了。深吸一口氣,羅子健來到歸雲客棧。
“小二,來一間上房,順便給我準備一桶熱水和一套衣服。”羅子健走進歸雲客棧,朝店小二吩咐道。
“來嘍!”店小二招呼完一個客人聽到有人叫喚,連忙熱情的轉過身招呼,誰知竟然看到一個乞丐,臉上的笑容頓時變成了厭惡。
哈,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店小二市儈的嘴臉看得讓人討厭,“給,看看夠不夠”伸手進懷裏拿出賣馬得來的白銀往店小二手裏一放,一見銀子,店小二雙眼一亮,立馬換上討好的笑臉。
“夠了夠了,客官樓上請”店小二笑嗬嗬的招呼他上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