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顏蒲魯虎看也沒看,等他們過去,卻道:“合剌這小子,很快就要成為真正當家人了,不過,這個新皇後我看也夠讓他頭疼。對了,兄弟,你在燕京打算待多久?”李天晟道:“我……恐怕待不了多久,這路程太遠,我要盡快趕回去,實不相瞞,海娜她已有了身孕。”蒲魯虎一聽笑道:“是嗎,這可又是一件喜事,哈哈。”李天晟一怔:“又是一件?”蒲魯虎一頓,微微搖頭:“那新皇後,不是一件麼?哈哈……”不禁朗聲大笑,蒲魯虎望著遠方夕陽,眼神中充滿得意之色。
回到太師府,門前就有門吏報說,太傅府殿前都檢點蕭仲恭等候多時。
蒲魯虎昂首闊步進到廳中,蕭仲恭一身朝服,行禮道:“參見太師,聽聞太師入宮麵聖……”蒲魯虎招呼李天晟入座,將入朝官服一脫,扔給一旁侍女拿入內室,“嗯,可是宗幹有什麼事情,你說便是,這位是我妹夫,他不是外人。”蕭仲恭看了看李天晟,沉吟片刻道:“太師,太傅讓我來有兩件事,一是關於高慶裔等人,如今都已拿在獄中,殿下可是要借此機會對付他們?”
蒲魯虎扭頭看了看蕭仲恭,“這是什麼話?在女真舊製來說,我為國論忽魯勃極烈,在朝廷新製來說,我是太師兼領三省事,他們觸犯的是朝廷法度,和我有什麼關係?該如何辦理有刑律可依罷了。”蕭仲恭略微沉默,道:“太師說的極是,若追究屬實,若依法處置,對太保又當如何?”蒲魯虎道:“嗯,陛下適才在宮中已經說了,宗翰於國有功,要顧念舊情,因此不會對他怎樣,你回去也讓宗幹放心。”蕭仲恭點頭道:“明白了。那麼,另外一事要請殿下明示,太傅聽說左副元帥日前在開封接待南朝使者時候,說到了議和之事,而且提出要將劉豫故地讓給南朝,殿下可知道這事?”
此話一出,蒲魯虎和李天晟都是一驚。李天晟看蒲魯虎走到屏風前,頓了一頓,“撻懶叔父接見南使是得到陛下允許的,而且他們來主要是取回舊主梓宮,我們相距這麼遠,說不定是些風聞而已,且這些並非最後定論,此事容我再問一問,若真有什麼,我自會找太傅商議,你不必多心。”蕭仲恭道:“屬下明白了,因我們都知道左副元帥對劉豫一事,素來有嫌隙,如今劉豫已廢,左副元帥留在開封處置事務,恰恰南朝使者前來不止是取回梓宮,且有索要故地一說。太傅深為謹慎,希望大金不要被南使花言巧語迷惑,亂了方寸。”蒲魯虎嗬嗬一笑,沒有再說什麼,蕭仲恭行禮告退。
待蕭仲恭離開,蒲魯虎坐在主位上,冷哼一聲:“這個蕭仲恭,如今也來我府上旁敲側擊,斡本還有意保舉他升任尚書右丞,看來,他確實有些本事。”李天晟沒有吭聲,蒲魯虎道:“李兄弟,你現在知道我在大金麵對多少明槍暗箭了吧。我多希望你可以在我身邊,你和海娜是我自家人,當年,父皇和我都不想她卷到這些是非當中……說來,我心裏又很矛盾。”
李天晟摸著座椅扶手:“我不是很明白。粘罕與高慶裔一事和撻懶議和一事莫非都是你的意思?”蒲魯虎望著他說道:“難道你也不相信我?你可是……別忘了,如今你也是我們家的一份子了。”李天晟道:“就算是,那為什麼你不說實話?”蒲魯虎扭頭道:“我哪一句說的不是實情?”李天晟道:“是,看起來你說的不錯,可將事情聯係起來,這些事到底目的何在?動機為何?殿下是胸懷大誌,聰慧之人,可也不能把旁人都看作頭腦簡單之人啊,就你方才也說,那個蕭仲恭也不是不明白,隻不過不把這層紙捅破而已。”
蒲魯虎霍地站起來,走了兩步道:“你想說什麼?”李天晟搖了搖頭,“我什麼也不想說,我不過是替海娜回來看看情況,我都不知該如何告訴她陛下已經過世的消息。殿下嘛,你如今既然一切安好,萬望自己珍重才是。我終究一個外人,大金朝廷的事,隻要海娜安然無恙,其它的我不便多言,也不想多言。”蒲魯虎道:“你、你這是什麼話,難道你就隻肯為那個契丹人賣命?他是你什麼人?別忘了海娜才是你這世上最重要的親人,而我可是海娜的親大哥,你怎能這樣忘本?你也看到了,當初粘罕何等囂張,欺我太甚,是他氣得父皇病重,又害我失去皇位,還逼走美妮病死在軍中,令高麗又大鬧一場,最終朝廷出兵方才解決。”李天晟詫異道:“美妮公主她……也、也不在了?這、這到底怎麼回事?”蒲魯虎道:“嗨,就在你們離開燕京後不久,粘罕堅持要逼美妮嫁到高麗去做王後,斡本出麵幫了一下,美妮換裝遠走去到兀術在西南的軍中,可惜美妮不適應當地氣候,不過一年就染病身亡,這個九妹真是可憐啊……你說,粘罕是不是該為這些事情付出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