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淺川就扭頭去看夏文淵去了,才出生幾個時辰的娃娃,渾身通紅,皮膚也滿是褶皺,跟個小老頭也差不離了。此時文淵還睜不開眼,要等文淵能認人,隻怕還要再等上許多時日。
花影手裏拿著那三顆‘痣’是要也不是,丟也不是,偏偏罪魁禍首淺川還跑到其他地方去了,叫人心裏氣惱卻又沒處發,至少花影是不敢遷怒楚窈的。
“我才生了娃兒時,也拿這軟軟的身子沒法子,好在有老人幫忙看著,”劉媽媽雖在歎息,臉上眼裏卻俱是溫柔,原也不是極出色的容貌,偏生因著這溫柔,多了幾分叫人眷戀的味道,劉媽媽說著,又看向楚窈,“姐兒倒是頭回就用對了姿勢,難怪是……”
倒是什麼?是天資聰穎,還是難怪能得王爺王妃寵愛,連這種小道都知道?不過劉媽媽沒再說,也就不能知道她想說些什麼,車裏頭的氣氛倒是因此而冷了下來。
楚窈抱著夏文淵,卻想起了趙怡,楚窈伸了一根手指,用指腹碰了碰夏文淵還在脫皮的臉,心裏不由念道,也不知道是怎樣重要的大事,竟也能叫你~媽媽情願用了藥叫你早早的出來,還要我帶了你出去風餐露宿,也不怕我養不活你。
好在車內氣氛也不曾沉寂多久,畢竟城門到了。
“什麼人,已經宵禁了,你不知道嗎。”
“軍爺,家裏才得了消息,我家老爺病重,我家夫人正帶著哥兒姐兒,趕去見老爺最後一麵呢,還請軍爺通融通融,”這聲音停了片刻,便又響了起來,“瞧我這記性,軍爺,這是咱們家人的路引,還有太子殿下的文書,因我家老爺同太子殿下有幾分關係,故特寫了這文書,以備急用。”
接著,楚窈聽見紙頁翻動之聲,還是那守衛道,“你先拿著文書回去,明兒一早,開城門了,我可直接放你等出去。”
“這,軍爺,再通融通融吧,再……”話音戛然而止,而楚窈也聽見了刀兵出竅之聲。
“不過耽擱半個晚上,罷了,你有什麼等不及的,若再得寸進尺,休怪我無情,”那守衛停了一會,才放軟了聲音,“若你怕這來回花費功夫,不如靠著那邊城牆休息一段,明兒早晨,我換班時來喊你們便是。”
“這……軍爺可容我去向主母請示一番?”
“去吧,”那守衛道,“若你家主母同意了,你等徑將馬車趕到那邊角落便是,你把車廂朝後,也能擋住不少風,夜裏也能休息一陣,隻怕等明兒早晨出了衛城,你們也沒得多少機會能好生休息了。”
楚窈聽了這話,想著劉媽媽點了點頭,又示意劉媽媽說話。
“便依這位軍爺,”劉媽媽頓了頓,“軍爺心善,日後定有善報。妾身不便出來,怠慢之處,還請軍爺見諒。”
“這位夫人客氣了,”那守衛忙道,又同先前說話那人小聲說了幾句,便走遠了。
那家人果然按照先前那守衛的話,把馬車趕到角落裏,叫馬頭朝內,對著牆,糊得嚴嚴實實的後車廂直接甩到後頭擋風。楚窈叫淺川兩個取了早備好的被褥,遞了兩床出去,免得叫他們冷著了。那兩人謝過恩典,也就罷了。
楚窈幾個呆在馬車裏頭,雖能擋了風,卻也不能睡得踏實。內裏設計得再精妙的馬車,因限於外觀的普通、樸素,便不能撿那特意加寬了的馬車來用。裏頭躺下一兩個人還勉勉強強,隻是楚窈幾個坐著,本就有些擠了,還首先得讓小娃兒舒服,活動空間便也更少了,楚窈幾個也就隻好將就著坐著的姿勢眯上一會兒,因著人多,馬車裏也暖和,除了夏文淵,倒是沒人再要被子了。
楚窈半夢半醒裏頭,突然看見夏文淵在張嘴巴,一個激靈,便清醒了,忙推了劉媽媽一把,又把夏文淵從鋪好的,專給夏文淵的小床~上抱起來,遞給劉媽媽,叫她喂奶。等到夏文淵吃得差不多,又睡著了時,楚窈才把他接過來,放進了那個‘小床’裏頭。
這回楚窈是再怎麼也睡不著了,又不好打擾劉媽媽幾個,便隻好看著小老頭夏文淵發呆,偶還把夏文淵同記憶裏的夏雲景、趙怡兩個做了些對比,隻是後來不得不承認,夏文淵還沒長開,還不曾睜開眼睛,這再怎麼看,也看不出到底是像誰的。
楚窈又看了一陣,感覺有了些睡意,但外頭啟明星已經能見了,這回,是想睡,也沒得功夫去叫人睡覺了。
楚窈撇了撇嘴,手不自覺按到了一個硬硬的東西,楚窈移開手一看,這不正是先前楚風轉呈給楚窈的,來自馮父馮瑛的玉牌錦囊嗎,這會兒,是打開,還是不打開呢。楚窈有些猶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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